方子玉的头皮被抓疼了,才缓过神来,顺着望舒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断裂的城墙下开满了野菊花,紫色的,红色的,粉色的,白色的,黄色的……开的缤纷典雅。
那些花从心底唤醒了方子玉的微笑,她立刻扬起嘴角,在望舒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抬起脚向斑驳的城墙走去。
季月朋所在的工厂濒临破产倒闭的境遇已既成事实。
季母的心像被上百只猫爪子抓挠着似的。儿子不用愁,他还可以重新回原单位上班。但是她的大女儿呢?还有她的娘家侄儿呢?他俩除了回家,还能去哪儿?难道好不容易到手的铁饭碗真的会丢了?而且还丢的这么快?那几万元钱岂不是白白的打了水漂!那可是几万元钱呀!不是几千!更不是几百!难道真的让远亲近邻的那一帮人称了心如了愿吗?他们哪个不是生着一张乌鸦嘴,坏溜溜地瞅着她的脚后跟,一心要看她的笑话呢!这可怎么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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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问与不甘交织在一起,麻团似的窝在季母心里,勾起她的一股股邪火。背地里,她几次三番,将冷言恶语甩给方子玉,常将“男担儿女,女担财”之类的自觉有文化又不失态的话挂在嘴边。
套用一句俗语,季母的筐里从来是没有一颗烂杏的,她的儿女自然个个都是最好的。儿子工作不顺,那是儿媳的错;女儿不生孩子,那是女婿的命。
方子玉怕季月朋夹在她们婆媳中间犯难,更不愿看到季月朋在季母面前失去自我的样子,总是尽量躲着季母,尽量不单独与她打照面。然而,专门冲着她来的,又哪里能躲的掉?当奶奶的打着看孙子的旗号,儿媳能拦着她,不让她进门吗?
季母败坏起人来,那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季月朋的二大娘是多有嘴眼的一个人呢?一向也要惧她三五分的。
比如打人或杀人吧,用手,那是下策;用嘴,才是上策。顶级的打手,即使将人的五脏六腑都打烂了,外皮上也不会看出一点伤的。
不了解季母的人,常会被她的表象给迷惑了,以为她是个面慈心善的。然而,她却是个心内藏刀的。一旦触动了她的利益或是冒犯了她,方能领教她的厉害,她的一张舌头是可活人,更可杀人的。
方子玉努力不懈调整出的好心情,很快被季母不打招呼的来来去去,弹拨的起起落落,切割的七零八碎。
刚才站在河边的一个瞬间,方子玉看着水中自己的影子,好想跳下去,好好拥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