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言极是,我等升斗小民,也只能尽人事而顺天命了。既然不是东江,难道是福建那边派人过来?”
“不是,是崇明沈家。”
“崇明沈家?”张可道充满了疑问。
“不错,沈家是南直隶苏州府崇明新河镇豪富海商,经常有船往来于东江和登莱。只是他们的船基本上是沙船,单船运力有限,但是胜在数量众多。现在当家人是沈鄘,为人低调,但是通过海贸积累了万千家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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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的意思是?”
“大家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的,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带你们一起走的。眼下局势比较稳定,可仕已经与福山(注1)知县朱国梓联系上,原来他们还有旧。故右都督观甫还曾与朱国梓之父,朱梅,朱海峰有过并肩作战的经历。朱知县文武全才,不光打退了敌人的进攻,还使得叛军投鼠忌器,根本不敢全力外攻,留下了悍将耿仲明驻守登州城。目前朝廷有意在东线策动进攻,以缓解西线的压力,主力就是吴安邦率领的文登营。宁海州(注2)李知州命令朱知县除了派兵支援外,还要负责协助筹备粮饷”
“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越快越好,明天早上就走。朱国榟知县告知沈家船队会在近日到福山,我们得赶快过去谈一下,如果有可能,让他们先把我等经海路运到江宁。毕竟虽然生意要做,可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让观甫兄早日入土为安”
“所言极是。我等明日一大早即出发,先往宁海州拜祭,然后再去福山。对了,这次对方是沈鄘亲自过来谈吗?”
“非也,听说是沈家大公子沈廷扬押船……”
“陈伯父,您说谁?崇明沈廷扬吗?”张鹿安进门找水喝,听到长辈说话,忍不住贸然插话道。
张可道不乐意训斥道,“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陈新薄摆摆手,问道:怎么?你这个小鬼也见过沈廷扬?
张鹿安哪里见过沈廷扬,只是对于崇明沈廷扬这个名字却如雷灌耳。
沈廷扬家族豪富,有沙田千顷,但是人家并不欺凌佃农,反而乐善好施,故蓄养数百人人乐意效劳的死士。崇祯二年六月,崇明风潮大作,七八月复作,溺死民众甚多,沈廷扬时为国子监生,捐助四千余金,在崇明堡城关帝庙设厂施粥,赈济灾民。崇祯八年,捐资授武英殿中书舍人。后来见到国家多难,毅然毁家纾难,将家庭财产变卖,换成物资送往辽西战场,大大缓解了时任督师洪承畴的压力,加上洪承畴年长一岁,两人因此相交莫逆。但是后来洪承畴认贼作父,沈廷扬却带领全族老少抗清到底,直到遇到飓风船只不得不靠岸后。沈廷扬觉得是天意导致,故而对前途灰心丧气,失去了重新再来的勇气。面对蜂拥而来的清兵,主动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洪承畴一开始不愿意杀他,借口听说沈廷扬已经出家当和尚去了,说他是假冒的。可是他却视死如归,拒绝了洪承畴的好意,洪承畴叹道:钟鼎山林,各有天性,不可强也。随后命令手下把沈廷扬押到淮清桥下斩首。
张鹿安当时看到这位地主阶级的另类传记的时候,敬佩不已,因此多加留意。
但是此时却不能承认。
张鹿安连忙说道:“没有见过,但是我突然记得曾经听身边有人提过,崇祯二年崇明生员沈廷扬捐资救助老百姓活民无数的故事,因此记下来了。”
“哦,原来如此。你去通知其他人,我们明天要离开这里了,去宁海州,顺利的话,咱们就可以从海路离开登莱了”陈新薄也并未多想,只是吩咐张鹿安去通知其他人。
张鹿安赶忙答应,快步走出去了。脚伤确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边走边想,沈廷扬也许将是自己穿越以后见到的第一个大拿啊,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跟着过去看看,这个明末的民族英雄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毕竟此时的沈廷扬应该还算是白身一个,捐贡得到的监生还不能算科举功名吧。他应该不会有那么多的腐儒气息。
由于陈利昭坚决要求随父去宁海,张鹿安一时没有了文化课老师。
闲来无事,张可道和张鹿安坐在台阶上,看着下方的丘无极对着阴六和张捡进行魔鬼式训练。两人的鬼哭狼嚎的叫声,就可以看出来强度很大。看的张鹿安一阵牙酸。
张可道好像看出来一样:以后你的伤彻底好透了,你也得这样练。练好了身手,才能保护自己。
“爹,这天下如果大乱,只是练好了身手又有何用呢?功夫再高一砖撂倒,身手再好一铳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