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宁这才和盘托出道:“若苏长史不见疑,可将这桩桩件件事情,落了笔,写个非正式的书信,然后,我动用暗影司的渠道,八百里加急......”
苏凌心中一凛,暗道,这伯宁果真姜还是老的辣,他不传讯,却要自己写了,若是到时有什么问题,自然怪不得他去。
可是,他所说的那些也却有道理,苏凌倒也无可指摘。
只是苏凌不解问道:“伯宁大人,我总听丞相、祭酒和你说八百里加急,苏某请教,何谓八百里加急?这玩意保险么?万一途中被传讯的兵卒弟兄遗失了信笺,或者经他人之手调包,亦或者路遇大雨之类天气,毁坏了,岂不误事了?”
伯宁闻言,哈哈大笑起来,那阴鸷的神情也轻松了不少。
笑罢,伯宁方道:“既然苏长史想知道,那我不妨讲一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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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凌忙一拱手道:“苏某洗耳恭听!”
待伯宁将何谓八百里加急这件事讲完之后,苏凌才彻底明白何谓八百里加急。
换成苏凌这样现代人的思维话语和理解,所谓八百里加急,大体上是这么个东西:
八百里加急,并非路程八百里,便是万里之遥的路程,也要说八百里,有人问,为何不用九百里,万里,岂不是数字更庞大,听起来也更不容易?
其实,在那个时期,八已经是寻常人等可用数字之极限了。九也好,万也罢,非寻常人不可用也。九五之尊,万岁者,帝王专用,敢叫九百里加急,万里加急,除非你嫌自己活得太长。
再有人问,为什么八百里加急比其他的传讯方式安全,真就没有人敢阻拦么?
当然没人敢,八百里加急,阻者死,逆者诛!所传之重要讯息和情报,包裹在亮黄色的包袱皮里——彰显了它与众不同的尊贵身份。
而且八百里加急的信笺,不用经过什么六部中枢,也无需中书令,尚书台过问,直接盛达御前。无论你是大小官员,皇亲国戚,公侯伯爵,沿路之上必须给予并保障通畅。哪怕你是公国宰相,也见了八百里加急,也得麻溜让路。
八百里加急,谁敢阻拦,九族立马消消乐。
除此之外,沿途送此信息者,可换马,但不可换人。就是再累,也得给我撑到御前。不仅如此,这亮黄色的包袱不能有第二个人碰。
除非,原来这送信的斥候(或驿卒)突然中途嘎嘣了,最近的斥候点(驿站点)必须在第一时间马上换人,至于斥候如何死亡,不重要!
先送信,才是重中之重。
那个死亡的斥候必须原地躺尸,谁都不许动,还要专派专人保护现场。等到这八百里加急送到天子手中,天子进行了处置之后,再有专人前来检查这死亡的斥候的死亡原因。
这送信人骑着马,一路狂奔,马匹直达宫门前,随即下马,以超越吉尼斯纪录的速度,不用跟宫门守卫,禁宫守卫说一句话,直接冲刺到御前。
而且,祖制规定,无论日夜,只要这信笺送到当时,天子必须立即龙目御览。
管天子是跑肚拉稀,还是正跟后宫妃子没羞没臊呢,必须立刻马上看!
当然,送信者只要准时送达,必大赏!若是耽误了时辰,这八百里加急一路之上,所有跟送信人有关系的(包括送信人本人)皆斩!
有人还会问,那就没打劫八百里加急的么?
打劫八百里?除非吃饱撑的,或者神经错乱,脑子有包,正常人干不出这种事。
不说打劫的土匪有直系亲戚,假设这个土匪是个孤儿,再假设这个孤儿土匪找了几十年亲戚都找不着,但是,因为这孤儿土匪打劫了八百里加急,九族都给他薅出来,他们终于可以地下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