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听他讲他是犯了军纪,这才被贬为普通步卒,遂问道:“但不知朱兄弟是犯了什么军纪......被贬了普通步卒呢?”
朱冉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叹了口气道:“不瞒苏长史......当初宛阳一战,我们护着主公撤离,被扬州刘靖升的大将蔡玳缠住,双方交战了数日......粮草不济......本就已经吃不饱了,可是......中军粮官却偏袒中领军许惊虎所部,调拨粮食的时候,更是克扣我们的军粮......张将军隐忍,不愿与许将军争执,只能自苦......然而许惊虎已然随着主公撤了,我等才是前线搏斗的人马......几日下来,食不果腹,如何还有力气杀贼呢?”
说着,他眼中的无奈心酸神色更甚道:“我好歹也是个百户,手下也有些兄弟,他们都是堂堂的好男儿,总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拼杀罢......再说,前线交战,生死无常,我也不忍心我的兄弟们饿着肚子去死吧!”
苏凌大为触动,眼中也是一片怜悯。
朱冉又道:“我实在不忍心兄弟们如此,这才一怒之下,打了那粮官,抢了粮食分给兄弟们......这才犯了军纪......”
苏凌半晌不语,眼中已然有了怒色,忽地沉声道:“这待遇不公,对人不允,才有你仗义所为,如何能治你违反军纪呢?实在是岂有此理!”
说着,他看着朱冉,推心置腹道:“朱兄弟,你遭遇这样的对待,心中可有怨气......”
朱冉惶恐地摆手,诚心说道:“不不不......苏将军,我犯之军法,更连累我手下的兄弟......按照军法,我们都该被砍头的......若不是张士佑将军亲自到许将军营中交涉求情,我和我手下的兄弟怕是一个都活不了,如今只是贬为普通步卒,已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更幸亏此事未曾牵连张士佑将军......若是真的张将军因此事受到牵连,朱冉百死莫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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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拱手道:“故而,朱冉心中绝对不敢有怨气......”
苏凌长叹一声道:“话虽如此......却是委屈了你们啊......”
朱冉闻言,神情一片黯然道:“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中领军离着主公最近......更是主公的嫡系......士佑将军当年是从段白楼那里归附主公的.....所以......”
他言尽于此,不再往下说了。
苏凌颔首道:“好了,这些事情我知道了......朱兄弟放心,这样的区别对待,总有改变扭转的时候......”
他心中暗暗将此事记下,遂道:“咱们还是继续说说天门关的事情吧!”
朱冉拱手又道:“第二天,主公亲率中军列阵于天门关外,想着接纳天门关归降,起初一切正常,主公的车帐几乎要进入天门关城门了,忽地形势大变,早有伏兵齐出,喊杀声大作,主公这才知道有诈,中领军许惊虎,龙骧将军夏元让保着主公,死命奋战,杀出了一条血路撤退,却被周昶从后面缀着,危机之时,张士佑将军、张蹈逸将军率军前来支援,这才杀退了周昶,护着主公返回大营......”
苏凌眉头紧蹙,长长舒了口气道:“好险!好险......两位张将军率军来得及时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定是郭白衣暗中的安排......”
朱冉点头道:“苏长史大才,的确是如此,郭祭酒见苦劝主公不得,这才暗中唤了两位张将军于中途埋伏,一旦主公危急,趁势杀出!”
苏凌点了点头道:“丞相无忧就好啊!”
朱冉道:“眼看招降天门关不成,主公这才又派了许惊虎将军和于白河将军,厮杀了两阵,却也讨不到半点便宜......双方僵持不下......更有消息,沈济舟已然返回,如今蠢蠢欲动,似乎有向天门关派援军的意图,一旦那援军绕到主公大营之后,与天门关贼军夹击我军.....怕是形势危急了......”
朱冉一脸担忧,又一拱手道:“主公虽然信任郭祭酒,但郭祭酒自进了天门关后,因为天气苦寒,早已闹了大病,如今卧床不起,却还挣扎着与主公和诸将商讨破关之策.....着实有些独木难支啊......所以,此番朱冉前来,郭祭酒仔细交代,要朱冉务必请了苏长史速速起行,前往天门关,若是去得晚了,大军便危急了!”
苏凌倒吸一口冷气,心里咯噔一下,郭白衣已然病至如此了么......
他心乱如麻,按照如今情势,就该即刻起身奔赴天门关,可是无妄观一堆事情,张芷月也是中毒方好,自己的伤虽然大好了,可是伤处也隐隐作痛,再加上善明的毒也未祛除,这一切,他更不好脱身。
眼前的局势,真真是一团乱麻,苏凌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颇有些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