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他日再从头,收拾旧山河

对弈江山 染夕遥 3190 字 1天前

“苏小友绝对想不到吧,我夫人李蘅君与我初次相识,竟然萧元彻也在,不仅萧元彻也在,他的家眷也在......”边章淡笑道。

“这的确没想到......前辈夫人,举止有仪,气质不凡,莫不是也出自名门?......”苏凌问道。

“不错,我夫人李蘅君之父,乃是先帝驾前的户部尚书啊!李氏一门,在龙台也是名门啊!不仅是我夫人的父亲,她的两个哥哥,也是当时的户部左右侍郎啊......可谓是一门三杰啊!”边章道。

苏凌闻言,不由的又朝内室看了一眼,虽然没有看到李蘅君和边章的女儿瑾儿,却发现,之前悲悲切切的哭泣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内室之中,安静无比。

想来,李蘅君和瑾儿也在注意的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

“那既然前辈夫人是龙台名门,为何她当时会在充州,又为什么会在萧丞相的府中呢?......”苏凌问道。

“萧元彻之夫人,丁氏,乃是龙台名门丁氏大族族长之长女也。这位丁夫人性情至柔至刚,且目光深远,当时嫁给萧元彻时,丁氏一族全族都反对,但丁夫人却执意要嫁给还是龙台八校之一萧元彻,后来王熙乱国,攻入了龙台,擅权专政,欺压天子,擅杀大臣,萧元彻一怒之下反出了京都龙台,回到了充州,丁夫人留守在京师,因为丁氏大族的缘故,王熙没有牵连她......但丁氏全族逼迫丁夫人与萧元彻断去夫妻关系,丁夫人抵死不从,一直以萧元彻妻子的身份,在龙台翘首以盼萧元彻归来......”

苏凌还是头一次听到有关萧元彻和丁夫人之间的事情,闻听此言,更是一脸八卦的吃瓜表情,听得倒也十分仔细。

“后来萧元彻在充州逐渐势大,王熙又被二十八路诸侯逼的走投无路,最终死于天戟战神段白楼的手中......然而王熙虽死,朝廷急于清算余党,便逼得当时王熙沙凉残部的毒心秀士高文栩,挑动王熙手下四大旧将,齐反朝廷,朝廷不能制,京都反被他们这四大旧将攻下,自此,年幼的天子成了四家把持的玩物,每日过的都是被四家争抢的暗无天日的生活......”

“当时是,龙台大乱,大晋皇室颜面扫地......而萧元彻一直在充州韬光养晦,终于成为不可忽视的一方势力......因此,朝廷为了能够压制当时王熙的四大旧将,便接受了沈济舟的建议,封了一些有州郡地盘的人为各州州牧,允许他们招兵,只要他们声名效忠大晋皇室即可......也就是那时,天子明诏,封沈济舟为大将军,而那诏书之中,也承认了萧元彻的身份和地位,为奋武将军,领充州牧!”

苏凌闻言,这才似自言自语道:“也就是说,二十八路诸侯集结反王熙之时,萧丞相的奋武将军是自封的,真正被朝廷认可是在王熙死后喽!”

边章缓缓的点了点头。

“萧元彻成为正式的奋武将军之后,做的头一件事,就是亲赴龙台,将一直苦苦等候他的丁夫人接进了充州,丁夫人苦等了数年,一片深情,终于圆满......”

边章顿了顿又道:“所以,萧元彻归根结底,还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情无义之人......就算最后他要杀我,要我边章的项上人头,在这一点上,我对他的看法,也没有改变......”

苏凌听着,忽然觉得,边章对萧元彻的情感十分的复杂,不是简单的爱,亦不是简单的恨。

看来,之前自己认为边章对萧元彻只有无尽的恨意,这个想法应该改变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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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章又道:“而我夫人李蘅君,在幼时就与丁夫人是闺中密友,而由于王熙乱国,蘅君之父兄都死于国难,李氏自此一蹶不振,虽然还是大族,早已不复当年气象了......那一年上元佳节,丁夫人思念故友,又想到蘅君一人,佳节孤独,思念亡父亡兄,定然凄苦悲凉,于是便求了萧元彻,派人将蘅君从京都龙台接到了充州奋武将军府,与他们一起共度上元节庆!”

“也就是那一晚,我第一次见到了李蘅君!”

说到这里,边章的神情竟出现了少有的柔情,声音也变得柔软起来。

“我当时走进厅中之时,正值圆月高悬,玉宇清澄之下,那样一个女娘,一身素白衣衫,坐在那里,乌发如瀑,明眸如星,三分羞怯,三分娇俏,三分大方......那一夜的月,与那一夜的蘅君,皆倾城无双!”

“而我边章,却站在那里,忘记了迈步,一时之间,看得痴了......”

边章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深情而温柔地说道:“那一刻,蘅君的美,仿如九天仙子,而我却是凡夫俗子,肉眼凡胎......那个场景,是我一生之中,见到的最美好的场景......我甚至感觉到自己的丑陋和笨拙,唐突了她的美好,一向自信而自负的我啊......那一刻,竟从未有过的自惭形秽!”

苏凌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却也不去打扰边章,也许,这一世的记忆,只有在他记起这个时刻的时候,所有的悲苦和沧桑,所有的怨恨和不甘,才显得从未有过的微不足道吧。

现在,他的心中定然满是那一晚的美好。

边章说到这里,又闭上了眼睛,沉醉在往昔之中,似乎久久的不愿回到现实。

半晌,边章方缓缓睁开了眼睛,又道:“蘅君见我站在厅门前,却久久未曾进来,更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也许是觉得好笑,也许从未见过有男子会如此表现,竟头一个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我的眼中,她的笑,仿如梨花弄雪,美好而动人......我被她这一笑,方缓缓回过神来,这才发觉我失礼唐突了,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显得局促不安起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一下,倒是惹得萧元彻和丁夫人也大笑了起来......而我却是脸红脖粗,不知道该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