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便是张诚的为人也使他们大为钦佩,不似某些总兵大帅那般,自己强大了就目中无人,尤其是在战事中,只顾自己一方,从不计他人的安危。
张诚就如同大明晚期武将中的一股清流,既有大小曹的悍勇之风,还有从不欺辱同僚的大气,更有时刻顾及同僚的义气。
尤其是每每军议之时,张诚更总是能从大处着眼,总能顾全大局,而非是计较于各人的利益得失。
就如他左光先与刘肇基二人,此前都与张诚毫无任何的瓜葛,即使当初在宁远的时候,也与张诚走得并不十分接近,根本就无法与吴三桂相比。
然张诚却并未将他们当作外人,帮着左光先设计五道岭防线,更在阵前救下了刘肇基的性命,还帮他保住了笔架山上的囤粮。
这在他们看来,自然就觉得张诚与别的总兵大帅们不同,尤其是当他们拿吴三桂与之作比时,这一情况就更为明显。
吴三桂作为辽东将门领袖祖大寿的外甥,自然深受其的意识所影响,就算在吴三桂心中仍有报效国朝,一展抱负,扬名于天下的野心。
但是更多的时候,他首先要考虑的还是祖吴两家的私利,对于非祖吴两家这一派的武将,自然是极力打压和排挤,而对于自家一系的将领,才会极力提携。
就如左光先与刘肇基二人,此前便是祖吴两家势力排挤的对象。
这时,面对陈九皋的盛情邀约,左光先只能极其为难地婉言拒绝,面对此情此景,张诚自然是开口为左光先说话。
只听张诚说道:“左帅不必自责,如今奴贼并未全师退走,锦州之危,也并未完全解除,似左帅这等猛将,自不能轻离汛地。
不过,观辽东形势,奴贼败走已是必然,今次大战,不惟我师伤亡极重,就是奴贼也已伤筋动骨,谅其近时断不会再轻启战端。
而豫省流寇,却是日渐猖獗,督师傅仲纶受命剿贼,亦败亡于项城,前时本伯听王公公与方公公言,流寇正驱师向南,大有袭劫南阳之势。
而南阳,乃唐王藩封之地,皇亲贵胄颇多,更是京师通湖广、云、川要道,驿道与水码头相接,自古便有“南船北马”之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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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山、陕、江、浙商贾云集,财力粮谷充足,又兼城高墙厚,断非一时可破,若奴贼围城日久,说不得我等还可在豫省相会剿贼。
左帅,又何必惋惜一时呢!”
左光先自然知道张诚所言,无非是为他解心宽罢了,就算豫省流寇肆虐难治,然辽东有奴贼在侧,时刻窥视,又怎会征调他们入豫省援剿流寇?
但理虽然是这个理,他却也不能将话挑明了说,毕竟“看破不说破”,才是人生处事之道,久在军界历练的他,也已不是毛头小子,这个道理还是懂得的。
当下,左光先便即对张诚说道:“永宁伯为人慷慨仗义,实为我大明武将之楷模,光先对永宁伯是真心钦佩,可惜相处不久,相交更短,心中实在不甘。”
他说着便即站起身来,将酒碗高高举在胸前,朗声道:“光先原也是宣府一员,曾在深井堡任守备,与永宁伯也有些渊源。
今日,光先斗胆再敬永宁伯一碗酒,往后伯爷但有差遣,光先绝不皱一下眉头,必有伯爷办得妥妥帖帖。”
张诚见他如此,自然也不好拒绝,好在今日有意控制了一下,还能再饮,便即也同他一般起身端碗在手,道:“左帅如此,本伯何能拒之?”
他说着便将手中酒碗,向前微微一送,喝道:“干!”
饮罢,众人重新落座后,蓟镇总兵刘肇基也是一般,向张诚表示自己虽已转任蓟镇总兵,然总督行辕只是命宣大军分批退兵,对于蓟镇援辽兵马却并未有此命令。
张诚一听便知其意,当下安慰他道:“刘帅亦无须为此挂怀,本伯此番回京谢恩,还须在京中住上一些时日。若是到时,刘帅也率师退回蓟镇,大可来京中一聚就是。”
众人宴饮直至天黑,月挂中天,这才依依不舍地陆续散去,各回下榻之所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