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王知他此言,全是对己爱护之心使然,当下笑言道:“常言说‘骑马乘船还有三分险’呢,何况现在还是在打仗?纵然有些许危险,可不能只讲谨慎小心,反成了因噎废食啊。”
李岩也笑着道:“这刀兵之事,性命之忧,轻残重亡,更有被俘之危险,可同吃东西噎在喉咙里大不一样啊!今后大元帅不出来则已,如要出来,必须有众多兵将随行保护方好。想那三国之孙策,武艺何等高强,只因轻装出猎,遂遭意外而亡。”
李自成对此不以为意,只听他辨道:“可观察敌人营垒,总不好带许多人马,否则岂不打草惊蛇?”
李岩十分耐心地继续劝他,道:“人马带得少一些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样就不能走得离敌营太近,否则为之所乘,得不偿失。总之,大元帅要知晓,今昔与以往形势大有不同,已不是在商洛山中的时候啦。”
闯王虽然嘴上一直在坚持,但其实内心里却暗暗感激李岩对他的忠心爱护之情,便也不再坚持非要去水坡集察看敌情之事。
他们又来到一个比较高的土丘上,这时的雾气也已经彻底消散开,整个战场和敌我营垒的形势都历历在目,闯王因想同李岩继续聊一些事,便让随行的人都退到土丘下边等待,同时吩咐吴汝义先回朱仙镇岳王庙向刘宗敏告知这边的情况,以免时间久了他会担忧。
忽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在土丘下戛然而止,闯王探头望去,却见是郝摇旗带着十几个亲兵奔了过来,却被李双喜给拦了下来,不许他们擅自登上土丘。
虽然他也想到郝摇旗此来,一定有事,但此刻与明军并未正式开战,料来也不会是何等紧急的大事,便没有急于理会郝摇旗,回头继续与李岩聊了起来。
李岩也已看到郝摇旗,猜他来见闯王必然有事,聊了几句后便开口说道:“大元帅,摇旗将军在下面,想必找你有什么事禀报哩。”
李自成则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他说道:“我们还没有谈完,先让他再等一等。”
他与李岩二人又密谈了一会儿有关开封战事,尤其是攻破开封之后如何发展的事,大约又过了一刻钟,这才与李岩一起策马缓行下了土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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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双喜一见闯王下来,立马便迎上前来禀报道:“禀父帅,我摇旗叔……”
不待李双喜把话说完,郝摇旗就已经急不可耐地策马奔了过来,向李自成大声说道:“大元帅,请恕我无礼!我是特地跑来见你的,已经在这土丘下等好一阵子啦。”
李自成微笑着对他道:“摇旗,咱们可是生死之交,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说话嘛,又不一定要有事才来,咱们弟兄也可以拉拉家常的哩。以后……可不许再说什么恕你无礼的话啦!”
郝摇旗也不墨迹,开口就道:“大元帅,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如今在你闯王这杆大旗下面,可是有数十万人马,与往日局面已经大大不同,倘若每个将领没啥子事,都随便来找你唠唠家长里短的,那你每天光说话都要忙死嘞,还怎么指挥大军征战天下,思虑许多大事呢?
今天我来找你,还真是有重要的话要向你禀报。刚才双喜不让我上坡打扰你,说你和李公子正在商议军务要事,他做得很对嘞。
可是……唉……闯王,说句真心的话,我是多想赶快同你把心里话说出来啊!”
“哦,这就是双喜的不是啦。”
闯王佯作生气模样,回过头对着李双喜,道:“双喜,以后你摇旗叔随时想见我,都要让他见,不要管我是否在同别人谈话,都不许你再阻拦。”
李双喜可是闯王李自成的义子之一,久伴在他的身边,又怎会不晓得闯王说这话纯粹是面子工程,所以他也只是笑着答道:“孩儿,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