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利亚神父的前半辈子,都在纠结于那个传说中的宝藏,所以在生命中的最后时光,他也不忘向艾格隆提一句——当然,这时候,也仅仅只是开玩笑而已了。
在生命中的最后阶段还能够具有如此幽默感,这份坦荡确实让人钦佩。
“您还有什么要求吗?”艾格隆继续追问。
而这时候,法利亚神父的表情却逐渐地严肃了起来。
“陛下,仰赖于您的仁慈,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我也本应该就此满足,可是出于自己想要将事业流传下去的私心,也出于对您的忠诚,我请求您将我接下来的告诫牢记心中,希望以后能给您带来些许的参考……”
艾格隆顿时明白过来了,刚才神父交代的是个人私事,现在是要交代“政治遗言”了,于是他连忙打起了精神。
“您请说吧,我洗耳恭听。”
“在您的勇气和智慧的指引下,我们披荆斩棘,从无到有地创建了一个国家,而经过我们的努力,这个新生的国家的制度也已经运转起来了,在短期之内,只要没发生太大的意外,它都可以存续下去……”法利亚神父强打起精神,然后以虚弱的语气继续说了下去,“当从长期来看,想让这个国家存续下去并且成为法兰西帝国的附庸,我们还要小心外部势力的侵扰。”
“您是说土耳其吗?”艾格隆问。
“不,没有人担心土耳其……”神父略带嘲讽地摇了摇头,“土耳其只不过是个病夫而已,虽然现在看着好像还能够维持,但是它已经摇摇欲坠,迟早巴尔干各民族都会受到希腊和约阿尼纳独立的鼓舞,进而发动起义,脱离土耳其人的统治——所以土耳其根本不足为惧,事实上它更应该担心自己还能不能活到下一个世纪。我所指的,是另一个令人望之生畏的国家,它更强大也更贪婪,足以把一切都吞噬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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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指俄罗斯人吗?”艾格隆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是的,陛下。”法利亚神父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吃力地说了下去,“虽然上一次战争,俄罗斯人收手回去了,但是它对君士坦丁堡、对巴尔干的贪欲却永远不会消失的,它会时刻怀着这份野心,策动一个个阴谋,挑起一场又一场的纷争,然后借机将自己的势力深入进来……虽然此刻我们还不必担心,但是站在未来的角度,这几乎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说得太对了,神父。
他不凭借任何“穿越见识”,只凭借自己的洞察力做出了这样的结论,确实非常了不起。
艾格隆暗暗心想。
“那您认为应该怎么办呢?”他问。
“现在俄罗斯离巴尔干已经近在咫尺,而法国却鞭长莫及,所以为了公国的存续,我们不仅要加强公国自身的防卫力量,和希腊人巩固结盟,更要小心避免落人口实。”
接着,他又解释了自己的意思,“俄罗斯人在对外扩张的时候,往往会指控对手在迫害斯拉夫同胞、或者迫害东正教徒,然后以保护者的身份出兵……而约阿尼纳公国作为一个东正教国家,那么天然就会有被它指控的风险,因为现在是一群天主教徒控制着政府和军队。
所以我希望在我死后,您能够逐步提拔本地的东正教徒,让他们参与到政事当中,在若干年后让他们中的一员出任首相,这样的话,俄罗斯就算想要挑衅,也很难找到口实了……当然,在这之前,您先要让公国境内的地主们把孩子送到法国留学,从小就培养他们对法国、对波拿巴皇室的忠诚,然后再提拔他们——就像英国人对印度做的那样。”
“您是说,我们要搞点本土化来装点门面吗?”艾格隆沉吟片刻,然后轻轻点了点头,“这倒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