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判断和分析了一秒钟,只需要一秒钟,我就已经确定,她已经被成功的诱导了,或者说是洗脑了。她自己首先已经将焦虑收入囊中了。等她像是端起加特林对我扫射了一通之后,我刚刚松下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这娘们,怎么就这么容易给赚入彀中呢?这些培训机构,为了逐利,就将本来不应该存在的焦虑社会性的转移给每个家长,为了几枚孔方兄,无所用其极,这就不是用可恶来形容了。贩卖焦虑的后果,是造成整个社会的某种焦虑放大了。
我走到会议室最边上的位置,这里往东看就是悬崖玻璃屋的侧面,在山脚下蚝壳屋和那棵大榕树的映衬下,愈发显得危耸,宛如轻轻一跺脚,玻璃屋就要掉下来的感觉。反而是西面朝银海湾大桥方向的新建飞拉达玻璃屋却显得有依有靠,颇有中国山水画里在危崖边上小屋的感觉,但你却不会觉得它会垮下来。
我对老婆说:“不要相信那些培训机构说的鬼话。”我承认,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语气有点儿武断。
没想到老婆一听我这一句近乎一锤定音的话,居然发飙了:“你觉得没什么?!我觉得问题很大!”
老婆的反应出乎我意料,这么多年来没试过这样的反应啊!如果我忍不住脾气的话,来多一句针锋相对的话,那之前怎么恩爱也立马会地球磁场南北对调。想到这里,我便小心翼翼的问:“老婆,不用生气嘛!你说说你的理由就是了,我们不是一直很讲道理的吗?尤其是对孩子方面。”
老婆的语调这才降了下来:“你就一直待在银海湾搞你的梦想理想!家里的孩子现在是怎样你知道吗?”我当然知道,哦,知道一半,关于女儿的。因为几乎每天晚上只要有时间,我都和女儿视频。只是每次到了和老婆说话的时候,好像没什么话可以说的,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关于双方父母的身体情况而已,对林云志,我一直认为他的成绩不错,其实他的成绩确实不错,一直都在全级前十名的前后徘徊着,按照他们级长的说法就是在全级前十名的话,中考考到省城里的重点中学没问题。
我顿了一下:“哦,你的意思是林云志有点儿下降了?”
老婆反问:“你儿子没和你说吗?”
我说:“没有。他这年龄,刚好是叛逆期,我问多一句他都不耐烦的。我怎么知道他的情况?”
老婆说:“这次期末考,你儿子厉害了,到第二试室去考啦!真厉害啊,初一可以在第一试室考试,初二就已经第二试室了。如果按照这规律,初三就第三试室了!还考什么省城重点?和你一样,做梦去吧!”
我一听,就觉得问题有点儿不同了。林云志现在所在的学校,是我们这儿的老牌重点中学。这几年不给学生的成绩排名之后,学校想出了一个招儿,就是每次考试的时候,全级前三十名的就在第一试室里考试,第二试室的就是第三十一到第六十名的。如此类推下去,按照老婆说的,林云志去第二试室考试的话,也就是说比之前的成绩掉了一大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