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一国王爷不至于对一个青楼女子这般上心。
周尧低头喝了一勺汤,侧头看向坐下的玄一。
玄感受到目光,开口解释道:“殿下,陛下让属下查怜月姑娘的底细……昨日润叶卫传来消息,这怜月姑娘乃是孟国一位侯爷遗落在外的嫡女。”
“此事过于隐秘,这侯爷当年镇守边境,遇到怜月的母亲,那女子乃是周国人,两人两情相悦,但是女子却不知道侯爷的身份,后来孟国紧急撤兵,侯爷不告而别,没曾想那女子已经怀有身孕。”
“后来侯爷暗访寻找到她们母子,但是却无法将她们带回孟国,彼时两国关系紧张,那女子还有一双三寸金莲。”
“侯爷只能私底下与两人相聚,后来此事被侯府夫人知晓此事,两人也断了往来。”
方辞礼默默听着,眉头舒缓,明白了其中利益:“所以太子想获得怜月父亲的支持。”
玄一点头又说:“侯府夫人已经逝世多年,但侯爷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自己的女儿,但是怜月母亲离世,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她遭难来到孟国,并且栖身于鸳鸯楼,碰巧被晋王发现她身上玉佩上的花纹属于这位侯爷。”
方辞礼恍惚很久,才轻轻地笑了起来,轻声说:“没曾想其中居然有这般缘由,那清月姑娘呢?”
“清月姑娘没有什么身份,可能是太子殿下纯粹与晋王之间的争斗吧。”
方辞礼垂眸,目光落在中间的菜肴上,淡淡说:“那太子殿下也挺无聊的。”
周尧抬手夹了一块排骨,笑了笑,接话道:“若是朕,可能也会恨晋王。”
她勾起唇角,说起往事:“这晋王三岁便封王,十岁可随孟皇上朝,十五岁便参与朝政,当朝的丞相乃是他的岳父。晋王说他没有野心,你会信吗?”
更何况晋王之心,人尽可知。
方辞礼怔怔地听着,半晌才道:“晋王的母亲乃是当朝贵妃,如今也独得恩宠。如此看来,确实让太子畏惧。”
周尧吃着菜,漫不经心地说:“所以,他们的恩怨深矣。”
她顿了一下,嘴角含笑,语气却十分轻慢:“不过朕倒是希望蓝启钰当稳这个太子,虽有心机但不深,倒是那梁王蓝启哲让人不可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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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微眯了眼,好半天才抿嘴一笑:“蓝启哲母妃不得恩宠,但是其人的心机与那二人相比,可不是多的一星半点,如今太子赈灾不利,其中最大的缘由便是此人暗中动手。”
玄一神色严肃回道:“陛下,属下私底下调查过梁王,此人如今不过是郡王,自从决堤一事之后,却亲自施粥赈灾。”
周尧浅淡一笑:“你当真以为孟皇不知道晋王与太子鸳鸯楼一事?”
她可不相信孟皇连这点能耐都没有,这国都上下,不可能没有他的眼线。
她难掩唇边的笑意:“不日,梁王便会请奏亲自前往赈灾。而他也不会再是郡王,而是亲王。”
此事已经发酵许久,想要安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太子与晋王在这个时刻却还在流连鸳鸯楼,自然要敲打一番。
而敲打最有用的就是多一个竞争对手。
她抬眸看向鸳鸯楼,此刻一群男人不忿地走出鸳鸯楼,嘴里还嚷嚷着什么。
想来此事已经有了结果,而这花魁便是怜月姑娘。
方辞礼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神色并没有什么诧异:“看来怜月姑娘夺得花魁。”
周尧垂眸,抬手夹了一块鱼肉,语气平淡:“即使有黑幕又如何,晋王定然是将怜月捧成花魁。”
她咬了一口鱼肉,嫌弃地丢在一旁:“这怜月姑娘,今晚怕是身心都是晋王的人了。”
也意味着晋王手中又会多一个筹码。
方辞礼默默地拿起一旁备用的筷子,给她夹了一块羊肉,清冽的嗓音带着些许疑问:“陛下为何说是身心?”
周尧不答,而是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汤,颇有深意道:“三足鼎立固然稳定,但是缺了一脚,便立不住。”
她顿了一下动作,轻笑道:“玄一,你说梁王和太子都知道怜月姑娘的身世……”
玄一闻言,眼中划过略有深意的情绪:“属下定然会让二人意外得知此事的。”
周尧轻啧一声,太干净的水,不好摸鱼。
谁为棋子,谁是执棋人?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