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摆脱那些糟心的人生经历,以李清照的那份绝世无双的个人才华,所能呈现给这个世界的,一定会是更多的光彩耀目词句,一定会是更强烈的璀璨豪气文章。
男中李后主,女中李易安,这便是明末清初人沈谦作出的精辟评价。
是的,一定要阻止!
再想起此时的赵明诚,不过还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十一二岁的小屁孩,秦刚此时的嘴角便露出了颇为自负的微笑。
“这个徐之,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陈师道与与李格非、秦观走在一起,便一脸疑惑地问道。
就在刚才的一段路上,这个秦刚的眼睛虽然看着前方的花灯,但是他的眼神明显是散淡无光的,脸上的神情忽而神往、忽而忧伤、忽而愤恨、忽而迷茫,最后却又奇迹般地呈现出一副斗志昂扬的状态。
秦观看了看,却也不瞒陈师道与李格非,便将当天下午秦刚去受章惇召见,在面对对方许下的中枢部门重职诱惑之下断然回绝的事情,都讲给了俩人听。
“好个徐之,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古人谓大丈夫也,真乃吾辈中人!”陈师道当年也是因为看不起章惇的为人而坚拒了其两次的征召,心头对于秦刚的认同,更是再上了一层台阶。
“徐之少年老成,品行甚佳啊!”李格非也是频频点头。
那一边,王氏夫人身边的一个七八岁的少年,在看到父亲与秦观他们聊天后,凑到了秦刚的身边,有点怯生生地搭话:“十、十八叔好,我叫李迒,我可以像清娘一样叫你十八叔么?”
秦刚一愣,转而反应过来:“哦,你就是清娘的弟弟李迒吧!没关系,哎呀,都叫我十八叔了,我不能没有个什么意思吧,你等等……”
说完在自己身上摸了摸,这个新年快结束了,他今天出门的时候,倒是没有带红包在身上。摸来摸去,除了几张银票,只掏出一柄镶了宝石的短匕首,这也是与蕃商交易时的赠品,虽然价值不菲,但是秦刚那里却是收了好多,平时习惯会在身上带个一柄用于防身之用。
秦刚想想,李迒年纪还小,送他银票不合适,而这把匕首,价值可以,男孩子也一定会喜欢这类的刀剑匕首,于是便将它塞入李迒手中,说道:
“十八叔不能白叫,这柄来自大食的匕首,就送给你作为见面礼吧!”
李迒一见手里塞过来的宝石匕首,先是吓了一跳,继而喜欢得要紧,转眼看了看父母,似乎都没注意到这里的情况,立刻将匕首藏入怀中,按住一颗怦怦乱跳的心想道:“阿姊果然没有骗我,这个十八叔简直,简直是太豪爽、太大方了!”
秦刚见李迒收下了礼物,便亲热地拉过他说:“走,这夜市里吃的、玩的,你看中啥,十八叔给你买!”
李格非这才注意到他们,也就顺口朝着这边嘱咐了一句“徐之,你莫过于宠溺了他们”后,便不再干涉。
李迒见到了父亲的纵容,便兴高彩烈地拉着秦刚与陈师道的两个孩子走在了一起。
灯会的街道两边,除了小吃,各式生意摊子琳琅满目。有卖各种陶制泥俑娃娃的,也有卖风车拨浪鼓的。但是这些都是女娃与更小的孩子喜爱的。李迒等三个半大小子最后看中的,便是花灯摊上最吸引人的走马灯。
这些走马灯,不同于秦刚的中太一宫所见的大型宫灯,反而是做得十分精致小巧,点燃烛火后,旋转如飞的便是各种骑马战斗的武将剪影,让三个男孩都看呆了。
秦刚直接问了价格后,便掏钱让三个男娃每人都选了一盏买下。
李格非与陈师道此时远远的看了看,也没出言阻止。
秦刚也借着摊主找零钱的时机,悄悄将五贯钱的银票塞给了李清照,并打着手势,意指银钱付清,对方必须信守承诺。
正好,这个情况被靠得最近的李迒看见,他惊讶地半张着嘴巴,但是李清照便将两眼一瞪,又指了指他手里的走马灯,李迒立即紧闭起嘴巴,转头与陈师道的两个儿子相互去争论,到底是谁手上灯影里的武将最威猛。
“想收买我家阿弟嘛!”李清照看似不起意的一句话,却让秦刚吓了一跳,刚以为自己的心思被其看破,转念一想却才明白她说的不过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有备无患,减少一切的麻烦。”秦刚淡淡地解释了自己的用意。
“哎,十八叔啊,看在你给我买了那么多东西,今天又补了这么些钱,关于‘亮哥’我倒有几句真话,你要不要听?”李清照又改了对秦刚的称呼。
“哦?你能有什么真话?说来听听。”
“可能不中听,不许生气哦?”李清照特意强调了一下。
“不生气,忠言逆耳嘛!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