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宁的反应虽然夸张,直接从座位上惊得站起来问了一句“什么?”但是接下来再看看这两人之后,便似恍然大悟般地坐了回去。
李清照却是不防秦刚如此一说,并非意外他的情意,而是意外于表达此点的环境,一下子双颊飞红、心头小鹿乱撞,但其沉默不语、一副女孩儿家娇羞之状,恰是极应了此时之情绪。
只是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站在耶律宁身后的耶律南仙,她在一听之下如遭雷击,脸色惨白,双唇紧闭,同样也是一声不吭。
“只是你们也知道,我秦刚出身低微,现在虽为大宋之官,但何以衬得上清娘之绝世才华、显赫身份,只恐此生,有负……”秦刚方才说得动情,竟不小心滑嘴说出了“清娘”的名字,不过想想好在大家都不知道这高丽长公主的真正名字,按其称为清娘来猜,就算叫做王清也是差不多的吧,于是接下去继续说道,“……长公主之情意,所以,纵使我俩国家有异、身份迥意,但我秦刚情愿为她舍弃一切,只求能够与她长相厮守!”
按理说,宋人用情含蓄,极少会有如此直白的表达习惯。但是此时堂中四人,秦刚乃是现代人穿越而来,耶律兄妹却是来自草原上的契丹人,对于如此热烈之语,唯有感同身受。
当然,唯一真正的宋人李清照,却又是此时女子中极少有的敢爱敢恨之人,听得秦刚方才之语,却是从其原本是要应付对面二人的这个故事里面,分明地听出了他趁机想要对自己表露出的真实情愫。
此时的她,双目大胆地对视上秦刚热烈的眼神,并随着他伸出的右手,将自己的左手交了过去,任由秦刚紧紧地攥住了自己,心中暗道:“哪怕我便真的就是这所谓的高丽长公主,哪怕或者又或是哪里的能够贵为皇妃帝女,但凡有你徐之这些言语,我也定会抛下一切,毫不犹豫地随你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了。”
“秦兄好一番真情,真乃大丈夫所为!”耶律宁却是击掌赞叹道。“那么秦兄不惜冒有朝廷弹劾之风险,越境来此天津寨,便是为了长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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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兄明鉴。”秦刚握着李清照的柔荑,含笑视之道:“长公主借由与辽国以米易马的生意,可以来此距离宋境最近之地,而我也可绕道海上,乔装高丽世子,方可来见清娘。再者,天津寨此处的生意好坏,直接关系到长公主在国内的行止是否会受限制。我们已经约好,只要能够积攒起足够的钱,我便会抛下官职不做,带着清娘去那无人知晓的地方隐居为生!”
李清照此时早已将自己代入进了高丽国长公主的角色之中,脸上如饮醇酒,双目却是紧紧盯着秦刚,却用着只有他俩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喃语:“今日你可是当着他人之面亲口说下的这些话,他日可不许负我!”
耶律宁在同时当然也已经注意到了站在自己身旁的妹妹的异态,不过,他却认为今天这样的结果却是效果更好:秦刚既然心有所属,正好也可断了妹妹不切实际的念想,长痛不如短痛,与其之后陷入其中不可自拔,不如在此之际就能及早抽身。
此时,他倒是想起了自己来天津寨的主要目的,两相一对应,他便把这事情给想通了,于是便不作遮掩地说道:“不瞒秦兄,这天津寨的易马生意,已经引起我大辽朝廷的关注。此番在下前来,便是奉了南院大王之命,调查在这天津寨的相关交易之事。承蒙秦兄能够视我等兄弟为知已,能将此中如此隐秘之事坦然告之,我自然不会有负信任。所以,关于这里的调查结果,我自当还得慎重考虑,不能暴露了你与长公主之间的大事。”
秦刚闻之心中暗喜,立刻再补上几句:“耶律兄大义,此事若有泄露,我秦刚哪怕是丢官去职、名声扫地,皆不是重要之事,只是怕累及到长公主之清誉及其在国内的自身安全。实在是不敢大意啊!”
“我自然是明白这里的道理。”耶律宁认同地点点头后,又转头提醒自己的妹妹道,“先弟,你可也得要记住了,可不能害了秦兄与长公主。”
这时耶律南仙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却是突然开口对李清照问道:“自古宗室女子,虽然生于帝王之家,却多命不由已。假若高丽王有命,让你嫁于他国皇帝为后为妃,你便如何?”
李清照却是不知耶律南仙正是以己之处境对其相询,只知她问的不过是话语之表面意思,此时犹然还沉浸在投入的角色之中,甜甜地回道:“先兄问所欲,清娘不用天下邦。愿乘千里船,越洋随秦郎!”
这句回答,显然是借鉴了木兰辞里的一句。
“不用天下邦,越洋随秦郎!”耶律南仙只在自己的心中默念着这两句话,此时看向李清照与秦刚两人的眼光中,少了些许的忌妒与怨恨,却多了几分羡慕与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