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有说书人,趁热也推出了经过自己加工之后的《渤海国旧闻演义》。
而这几期《东京时报》的影响也不仅仅只是在大宋,由于事关辽朝,它们甚至被在京城的契丹商人买下后,再转而传播到了大辽的南京以及上京这些主要城市。
故事本来只是故事,只是不同的人听了之后的感悟与用途却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
辽国境内,有人把这种小报文章视为南人吃饱了没事干之后的意淫,多会觉得宋朝人在军事上打不过自己,就只能玩玩这种文人的诋毁方式来挑衅大辽。
当然,也有别有用心的投机者,却从这几份小报里看到了自己可以捞取利益的大好机会。
比如,此时正在上京城做着白陀寺住持的年轻僧人慈云法师。
慈云是契丹人,俗名菩萨奴,这就是因为父母笃信佛教而取。长大之后,由于天性聪慧,常常被父母去庙里烧香还愿时,被当时白陀寺的住持道深法师看中,说服了他的家人送来出家为其徒弟。
从辽圣宗开始,辽国基本确立了佛教的国教地位,一直到此时的皇帝耶律洪基,更是将佛教视为了自己最大的信仰追求,在全国各地兴建了大批的寺庙。
仅此不够,他还进一步地尊崇与强化了辽国的僧官制度:在大辽,僧人不仅可以担任寺院的官职,甚至还能兼任世俗官职。
一般来说,一个国家尊崇佛教,就会导致僧人激增。对于这样一个庞大的群体阶层,设置相应的僧职,委派有能力的僧人来管理佛教事务,本来也算是说得过去的事。
因此在辽国,会有“都僧录、左街僧录、右街僧录”等等的中央僧官、也会有“州管内僧政,都纲”等等的地方僧官,还有各种基层寺院僧职。
不过,一旦有皇帝所看重的僧官,往往还能够被委任兼俗职,除了一般的文散阶官以外,甚至还能担任公卿官与门下省官。
有的僧人会被皇帝任命兼职门下侍中,可以经常出入宫廷,陪同天子,甚至还能掌握国家机密、参与国政要事的讨论。
这一代的皇帝耶律洪基丝毫不在意朝臣的进谏与劝阻,经常随心所欲地给他所看重的和尚加封俗职。这些俗职不仅让朝廷的官俸开支背上了沉重的包袱,更是让一些根本不懂政务的和尚随意插手朝政,将原本就已经不太景气的辽国朝堂政事搅得是乌七八糟。
当然,朝堂乱不乱,并不是菩萨奴以及他的师父所担心的,道深法师在发现自己穷极一生,终因各种原因无法实现进入朝堂和理想与目标,于是就将全部的精力放在了徒弟的身上。
他给菩萨奴起了法号为慈云,不仅教其大量的佛经教义,更是将其毕生的权术感悟、投机心思与诡辩之术全部教给了徒弟,希望他能够最终登顶辽国僧人的最高阶层。
慈云虽然年纪轻轻就接任了师父传给他的寺庙住持职位,但是因为所在的这座白陀寺在辽国上京,只是一座并不太有名的普通寺庙。加上偶尔有过的几次机会都没有被其掌握好,至今依旧还在这小寺庙里碌碌不得志。
当他偶尔看到契丹商人从宋国带回的这几期《东京时报》之后,便极其敏感地意识到:他的机会来了!
所以慈云立即花以高价将这几份报纸买下来,并针对几天后皇帝耶律洪基要来白陀寺进香的机会,为自己的下半生以及师父交待的愿望而尝试一次冲刺。
慈云悄悄地把这三份报纸放在了皇帝进完香准备休息的房间蒲垫之旁。
果然,这一天到了之后,耶律洪基非常虔诚地在寺中进完香之后,便在众位和尚僧人的陪同下,回到了后殿休息。他虽然极其重视佛教,也亲手提拔了大量的僧官。只是像慈云这样的年轻僧人,此时并不能太入得了他的这双眼睛。
按理说,皇帝休息一会儿,再随口勉励几句,给这座寺庙再赏些金钱财物也就算是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