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得里底看到这里时,李宁一又适时地进言道:“香水与糖霜的生意还没有做大,做大了之后,决不亚于天醇白酒。所以下官以为,与其在做粮食生意时被那些人牵着鼻子走,不如我们索性就不去挣粮食这块钱。以后尽量用我们的马去换白酒、香水、糖霜,还有最近他们运到天津寨里的许多南方的珊瑚、海螺、贝壳的稀罕东西。”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尽量把手里的粮食发掉、卖掉,到了最后,那帮子贱民们没东西吃,关我们什么事?总不成朝廷里的救灾,非要拿我们的白酒、香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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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萧得里底越听越觉得有道理,“李使司你说得相当有道理啊!那正好,待会儿你就去找一下那个耶律宁,就说本留守想通了,要以南京道的民生民本为重,那个这次赈灾所需要的粮食,本留守就捐赠个……捐赠个三成吧!剩余的平价提供总行了吧?!”
“萧留守事简直是太仁义了,下官认为耶律代军使一定是会感动的。”
耶律宁在虽然出生在王室家庭,却因为早年家里并无权势,一直都能看到许多民生疾苦之处,只恨自己一直不能执掌权力,无力去为他们做些什么。
这次来到南京道,不仅机缘巧合地遇上了秦刚,掌握到了萧得里底与李宁一非法交易的一些证据,如今又得以可以处理地方政务,于是他便拿着证据去威胁了萧得里底,逼他要捐出一部分来救济南京道上的灾民,最后还给了他三天的时间考虑考虑。
没想到当天晚上李宁一就过来了,不仅告诉他,萧留守事已经答应了个人捐出这次南京道计划赈灾粮食的三成,余下的七成,他也答应按灾前的平价出让,这样子的话,他李宁一作为三司使,也就可以动用不多的府库费用,把赈灾粮食买全了。
虽然很意外,但是总算是解决了眼下的救灾大事,耶律宁对于李宁一的态度也好转了不少。
而李宁一也趁机劝说耶律宁:“大家都是同朝为官的同僚,这辽朝比不得南边的宋朝富足,官员们若是只靠那一点点的俸禄,哪里能应付得了各种各样的开销压力呢?”
耶律宁却正色道:“李司使此言差矣,你也是读得圣贤书科举为官,当要明白我等官俸,皆是来自于民脂民膏,又得朝廷重用,怎么能够贪得无厌,欲求不足呢?”
“唉!耶律老弟你还年轻啊!”李宁一便换了一个说法来劝说道,“其实官员做点小生意也是难免的事情,甚至于国于民都是有好处的。不然请老弟想一想,要不是萧留守事平时不去利用自家祖上的畜马产业,去赚取了这么一点钱财,这次的大灾之下,老弟你又能到哪里去寻得愿意捐出这三成之多的赈灾粮食呢?这全析津府的各个大小商人,又能有谁愿意用平价补足这剩余的份额呢?”
耶律宁一时语塞。实际上,这段时间,他的确是带着负责赈灾的官员跑了一家家的米商与大户,却都是众中一辞地声称自己也是受了灾,粮价上涨,他们自己都亏了大笔的钱,实在捐不出来、更没法压低价格出售。
最终他拿着所谓的证据去要胁萧得里底,也实在是出于无奈。
李宁一见状趁机进一步说:“萧留守事也是相当地欣赏老弟,认为你也是一个年轻才俊,将来一定是前途无量。所以你看啊,他答应的这些条件,还不都是看在老弟你才来到南京道,交予你手的第一件事就处理不好,多难向上交待啊?他老人家可是完全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作出了这么大的牺牲啊!”
耶律宁明白,这就是官场上赤裸裸地拉拢:我这次给了你面子,下次的你,给不给我面子?
李宁一走后,已在后面都听到的耶律南仙走了出来,不无忧虑地问道:“阿哈,他们现在怎么会这么听话,说捐赠就捐赠了,说平价卖粮就平价卖粮了,这里面可是有阴谋?”
“他们就是想拉拢我啊!”耶律宁摇摇头说,“我把这官场里的是非看得太简单的!”
“可是这赈灾也好、卖粮也罢,都是为了朝廷做的事,你又没有拿他们的好处,犯不着为这事而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