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教授。”
谢绝了其他伙伴的陪同,艾伯特小姐在课后忐忑地留了下来。
卢平冲着她点点头,走到了那件熟悉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角落堆放着他寥寥无几的衣物。
他看起来确实太过拮据了。
“你还好吗?克劳尼?”卢平先发制人,“我很抱歉...没有第一时间结束这次实践,我应该想到你不愿意的。”
“我还好,教授。”克劳尼不好意思地用手指把玩着衣角,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原本还担心打破了您的课堂氛围呢...”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你都没有错吧...”卢平说,“这个是没法控制的。”
“战胜恐惧的最好方式就是面对恐惧。”克劳尼说,“说实话,没见到具体的之前我还不是非常确定。”
“那现在确定啦?”
“是的。”艾伯特小姐点点头,“我还得感谢您没有直接打断我。”
“因为我也没反应过来。”卢平苦笑了起来,“我并不清楚过去你身上发生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这些东西会不会对你产生其他层面的伤害——老实说,我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博格特能在面对一个人时候就变幻这么多的形态。”
“因此,可以得出一个很好的结论诶——”艾伯特小姐接过卢平递过来的巧克力——他哪儿来的这么多巧克力啊?
“博格特对于抽象的事物时比较棘手的。”她说,“如果一个人惧怕的不是某一个具体的东西,而是更加广泛的东西,他反而会开始穷举了。”
“这说明什么呢?”卢平喝了一口热茶。
“这说明,抽象的概念或许在神奇动物们的眼中就是许多具体的事物的集合。”
“事实也是这样就是了。”卢平笑了起来,布满了抓痕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温暖而由衷的善意,“我很高兴你没有被那样抽象的...额,事件?所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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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很难认清自己,如果能尽可能地了解自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克劳尼学着他的动作捧起自己手里的水壶盖子,吹了吹上头的热气。
缥缈的雾气的掩盖下,她的表情让人看得不太真切。
“我害怕看清我害怕的事物,是因为隐隐约约地,我感觉我没法去控制这样的、让我害怕的事情发生。”她说,“但是人总得面对自己,对自己的逃避是最大的不负责。”
“拿破仑曾经说过:你某天遭到的灾祸,是你过往的某天疏懒的报应。”
“我直到今天才知道,我其实一直在为那个可能担忧。”
她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向着一位刚认识的教师倾吐这么多东西。但是,确实,除了他,还有谁能够倾吐了。
一个与任何事件看上去无关地、无意间撞破这种不该有的恐惧的,局外人?或许可以这样说?毕竟卢平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热心肠地过分的贫民教师。
换成任何一个人可能都很难理解她对于死亡的恐惧。或者说,他们可能会认为,她这样想是不值得的事情。为那些没有发生的事情而担忧,是笨蛋才做的事情。
也是把别人放置到比自己弱小的位置,认为自己在强力上的地位高于其他人
不是对她自己的,是对除了自己任何人的,所有于她的任何人的飞来横祸。
“如果有一天,谁是出乎我意料地、没有走向无疾而终的死亡,这都让我恐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