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芙不答,他也浑不介意,“可惜这些庸脂俗粉不曾听闻你说话。你这一把天音妙嗓,空灵柔媚,世间男女再如何莺喉玉嗓,穷上百年修行也不能及,试问谁又能模仿?你一开口,几张面具都不管用。”
声色惑人,这罗公子初次见她,为她一张凡脸拒若千里,偏生听了她一句话,立即摆出魂与色授模样,眼中掩不尽遗憾。
这一张面具,可取得犹抱琵琶之妙效,怎会不管用?
“这话公子昨日为何不说?”白芙冷冷道,“你扔给我一张人皮面具,怎么忘了扔一副嗓子?”
“天下奇人异士本公子见得多了,可要一时半会间学会另一人举止声音的,还真没碰过。难道你身具此能?那更无须我提点了。”罗天弈笑吟吟,这四两拨千斤的技巧自幼练熟,只要不撕破脸,尽可耍嘴皮子。
白芙也没当一回事,千栽万栽也栽不到这种撅尾巴就瞧见的马脚上。她栽的是另一个陷阱。“公子怎么不说,凤翔山庄有一座迷香阵,这也不须提点?”
思及此辱,当真恨海难填。
罗天弈却收了扇,正正经经对她垂地一揖,“此事是我不对。”
白芙眼皮一跳。由他这一言一揖,想来她遭辱之事,他已得知。前后不过半天工夫,天赐府消息灵通至此,可见对青云帮顾忌之深,于凤翔山庄中布设定然不小。却故意把她往火坑里推。心头这一把火刹时烧得暴烈。“罗公子哪有不对?你不过少给了我一颗解药,相比那个叫秋菊的婢女,起码我还没死。”
凤翔山庄的女婢为何身带毒簪?是什么身份令她时时防患于未然?她出庄买胭脂到底受谁指使?这条条疑问其实在绮云楼醒来的那一刹就已洞明。
若不是罗天弈可以掌控的人,怎会安心让她假扮?
那个女婢,既是天赐府安插于凤翔山庄的暗子,早晚出入绮云楼,怎会没给他弄出几颗迷香解药来?而她在被假扮时,暗子的价值也就消失了,除死无它。
罗天弈眼神阴沉了下,显然也料不到她能有此慧识。“白芙,不让你吃一个亏,你也不知凤翔山庄是龙潭虎穴!三天前,青云帮那批毒箭想射的可是本公子!你以为闯进狼窝就能剥到狼皮吗?舒月岚若会乖乖给出解药,本公子早就动手了!你我非亲非故,本公子就是袖手不管又如何?只不过念着池鱼之殃终究可怜,令弟所中恶毒,我已请良医解救,眼下虽不能立时化解,挨上一段时日终能慢慢拔除。可惜你信不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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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番话说得傲气无比,显是身份使然,竟少有地敛了嬉皮笑脸。言毕瞟了桌上那碗冷药一眼,摺扇又摇开来。
白芙却似乎不为所动。但她还是扶起了少年,就着冷药慢慢灌下去。
罗天弈缓了脸色,轻叹道:“我虽故意让你栽个跟斗,也料不到舒月岚的心思,他对你所为,日后必有恶报。”
杀人的念佛经。白芙冷笑一声,“我只是不明白,罗公子既有法子解毒,为何迟了三日?随便一个王府的良医就能解开的毒,能叫天下奇毒吗?你要我如何相信你?”
罗天弈一静,看定了她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