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邵沅朗这般出身的勋爵子弟,出生就等于越过龙门,成为人上人,中举于他们而已不过是锦上添花。
考上状元又如何?
不说前朝,单说圣上登基之后,两年一次科举,诞生三位状元,如今官职最高者不过六品,且是苦熬多年。
能高中状元之人,才华自是不必多说,为何多年之后才升至六品?
是圣上不重视状元吗?当然不是。
登基之初,首先便要赏赐从龙之臣,另有一大批老臣需要安抚。
朝中的重职、要职,皆被那些人的掌握中,不说任人唯亲,可也不会轻易提拔外人。
听上去似乎有结党营私的嫌疑,可事实便是如此。
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
听着高洁,但这句话并不适用于朝堂之上。
你不争,那便会有人踩着你上位。
你不党,那便会有人踢你出朝堂。
三省主官为何敢与圣上对立?只因那三位的意志,能够代表绝大多数官员的立场。
当然,圣上若下定决心,想要罢免三省主官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可是罢免之后呢?继任者依旧会被逐渐同化。
天子不允许朝臣权力过大,而朝臣同样不希望太极殿成为天子的一言之堂。
这天下是圣上的天下,但圣上需要臣子来稳定天下,因此君臣之间有着极为微妙的平衡。
千百年来皆是如此。
京城勋爵子弟何其多,参加科举者寥寥无几,难道是生不出一个能读书的人吗?
邵沅朗自幼聪慧,此刻面对纯王一连两问,脑海中的思绪渐渐活络了起来。
中举之后呢?
何时才能追上江景辰的步伐?
邵沅朗脑海纷乱,干脆将双眸紧闭,陷入沉思当中。
李守拙见状并未出言打扰,直到马车抵达曲江池畔。
仿佛是被隐约传来的歌舞声惊醒,在马车停下之前,邵沅朗睁开双眼,苦笑道:“无论我怎么想,都想不出能追上江景辰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