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水县那边威远侯早就有了交待,包括龙王庙外发生的事情,也都已经压了下去,这些话他自然不会说,概应对长子有着很大的保留。
死的死,残的残,最终得利者只有一人。
但心中有数是一回事,如何说出口又是另一回事。
不用费心思多说,也不急于解释,只需将昭儿拉扯到私自采铜铸币之事上,辰儿用的这招不可谓不高明。
只隔着一张薄薄的窗户纸,可眼下威远侯却不好率先捅破,暂时压下脑海中纷乱的思绪,缓和了口气,开口道:“丰水县那边的问题交由为父来解决,若是圣上命你继续追查此案,你可知该如何做?”
江景辰顺势道:“还请父亲指点一二。”
无论事实真相如何,长子这般恭敬的态度让威远侯内心多了一个安慰自己的借口,当即拿出作为父亲的威严,交待道:“能查就查,只不过但凡涉及到你四弟的事情,你需尽数掩盖下来。”
江景辰点头回应道:“父亲放心,道理我都明白,绝对不会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威远侯蹙眉道:“你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粗鄙之语?”
江景辰嬉笑着回答道:“钱塘县乃是乡野之地,外祖父不过商贾之家,请不到多好的先生来教导,我在钱塘县十年所学说是高不成低不就也不为过,父亲就不要计较这些小事了。”
京城之内先有众多大儒清流家设族学为稚子启蒙,后有天下第一学府国子监授课,这些本就是每一个勋爵子弟官宦之家能够享受到的待遇。
威远侯不免生出别样的心思:在乡野之地都能学成这样,若是当年没有将其送走,而是留在京城悉心教导,今日又会有何种成就?
感慨之际,他忽然想起长子早前提过的事情,转而问道:“你身上的......你的病可是痊愈了?”
江景辰坦然道:“药还在路上,估摸着月底或是下月初就能送来,到时候我身上的余毒便能祛除,少说也得活个六七十岁吧。”
人生七十古来稀,能活到这样的岁数亦是大善。
威远侯关切道:“此事关乎你的性命,当小心为上,送药之人走的哪一路?为父到时安排些人前去护送。”
目光灼灼,满是担忧,话语更显拳拳父爱之心。
听在江景辰耳中,当真是觉得一拳狠击在心口,让他险些缓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