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都没想对她动手,她竟自己掺和进来。那就别怪本宫,连着旧怨一起好好算算。”
虽然知道楚清怡和承乾宫有联系,但贤妃怎么都想不通,梅瑾萱能和宁安侯府有什么交情
如今竟然真的有一个孕妇藏进承乾宫,贤妃虽然还是不明白,梅瑾萱为什么要主动卷进这滩浑水里,但是她已经做好了动手的打算。
同时,她也隐隐猜到孕妇身份,或者说,孕妇肚子里孩子的身份——
宁安侯遗腹子。
为什么想要西北兵权的几家都盯着楚清怡?
正是因为她家有前车之鉴啊!
当年老宁安侯去世时,难道没有人对赤北军动心吗?
当然有,比现在这六家还多上一倍。
大家因着宁安侯府绝后,各自打着如意算盘,没想到宁安侯夫人一招釜底抽薪,弄出个私生子,顺利袭爵,由副将协助继承赤北军,让多少人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现在,几家都防着楚清怡再弄出当年楚夫人的那种阴招。
但是,就算今天真出现了一个,疑似怀着宁安侯子嗣的妇人,贤妃也不慌。
宁安侯尸体都发僵了,无法滴血验亲,怎么证明这孩子就是楚家人。
再说,都不用到那一步,贤妃已经打定主意,让这个孩子绝无诞生的可能。
而且,就算生出来,也能证明是楚家人,怎么就一定会是个男孩呢?
贤妃会心一笑,笑容里是成竹在胸的自信。
她对宫女说:“继续盯着,但先不要打草惊蛇。既然要生孩子,就必定会请稳婆。等到那女子发动时,方是我们一击即中的时刻。”
宫女称赞贤妃“智珠在握”,随后就如来时一样,静悄悄地离开了。
其实贤妃的各种计思并非没有道理。
承乾宫里,素凝也问梅瑾萱:“娘娘,若是楚二姑娘生下的不是男孩,怎么办?”
梅瑾萱自己动手摘下头上的汉白玉发簪,头都没回 :“不是就不是呗。”
素凝脸挤成包子,很是为难:“那岂不是不能……”
不等她说完,梅瑾萱回头敲了她一记:“笨!”
“宁安侯也不是男儿啊。既然宁安侯能隐藏身份一辈子,怎么楚家就不能再出一个这样的人呢?”
梅瑾萱给她解释。
素凝揉头:“但是一辈子那么久,变数太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戳穿,多危险啊。”
梅瑾萱点着她的脑袋,没好气地回答:“从他如今还在娘肚子里开始,到以后计划好的,一桩桩一件件的谎撒下去,哪样不危险?既然做了,就得一条路走到底,万不能瞻前顾后。”
素凝眨眨大眼睛,看起来还有许多废话,梅瑾萱懒得哄她,打发说:
“去,到偏殿看着,别出了错。”
素凝这才瘪瘪嘴走了。
都说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现在要问最通晓贤妃心意的,绝非她相伴多年的好友王美人,而是梅瑾萱。
所以梅瑾萱也猜到,贤妃绝不会轻易动手,今晚应该是个平安夜。
故而,脱衣洗漱,早早上了床。养精蓄锐,等待着之后几天的恶斗。
可还是那句话,人算不如天算。
四更天刚过一半的时候,素晴急冲冲跑进雨泽殿里,禀报:
“楚二小姐要生了!”
这个时间,可是要比大夫预测的日子早上十来天。
可能是得知宁安侯的死受了刺激,也可能是昨天那趟提心吊胆的板车给颠的。
总之,楚清安在进到宫里的第一个晚上,便破了羊水。打得众人措手不及。
梅瑾萱瞬间就清醒了。
她抓起披风裹在肩上,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
“去,叫齐居正过来!”
秋水领命,匆匆离去。
而后,梅瑾萱一把抓住素晴的手臂,语气深沉:“楚二姑娘的安危,就尽数交托于你手了。”
素晴凝重点头:“婢子知道。就算用我的性命,我也一定护她周全。”
梅瑾萱用力握了握素晴的手,放心地说:“去吧。”
素晴同样快步离开。
这时,素雪来到梅瑾萱身边。为她把披风的领口系紧,小声说:“下人们都已经嘱咐过了,大家都准备好了。”
梅瑾萱从惊醒后一直绷紧的面容这才松了一点。
她伸手,推开眼前雕刻着繁复图样的厚重宫门,露出外面浓墨般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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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吹进来,拨开梅瑾萱垂在肩上的几缕发丝,她的眼睛注视着遥远的天空。
“现在,我们唯有等待。”
等待,等待什么?
不负梅瑾萱的盼望,她等的人很快就来了。
两列排得长长的宫女太监,簇拥着妃子仪仗,浩浩荡荡地逼近承乾宫。
来到正门,打头的宫女,手里提着一盏六面琉璃灯,铛铛铛得叩响辅首上的门环。
三下之后,无人应答。
贤妃知道,这是承乾宫的人在装死。
她由文竹扶着下了轿,站在叩门的宫女身边,抬抬下巴。
继续。
宫女领会,点头,抬起手使了更大的力气,一刻不停地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