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得就非常“武将”。飞扬入鬓的粗眉,铜铃一样,大而凶利的眼睛,阔鼻,菱形嘴,国字脸。看着就是憨直勇武的模样。
小主,
再加上他身高八尺,膀大腰圆,非常壮硕。
这一走出来,十分显眼,严肃着脸,刚正不阿的样子。
“臣以为,宁安侯的遗腹子,虽是楚家家事,但也关乎军政。这事最重要的,就是证明此子是否真的是宁安侯的血脉。之前从未听说过,宁安侯有哪个通房妾室。所以,臣觉得应该让楚家女,拿出证据。证明这是宁安侯的儿子。”
这是他和贤妃隔空商量好的话。
现在孙威还不知道,他在皇帝那里已经失去了染指西北的资格。此时,还做着成为边关大将,封侯拜相的美梦呢。
面对孙威的质疑,李惑没理他,先是对楚清怡说:“起来回话吧。”
楚清怡谢恩,起身。
这一细节,让敏锐的人察觉出不对。
兵部尚书和骠骑将军在私底下,对视一眼。
楚清怡站定,冷静回答孙威的问题:
“孩子的母亲,我已向陛下禀报过,乃是从小侍奉宁安侯的婢女。西北军营里的将军副将都可作证。”
她把之前跟皇帝解释的话,又说了一遍。
眼看众位大臣纷纷沉默,都在底下暗暗交流着,反倒一时无人出头。楚清怡把目光从沛国公,依次在那些派人到她家门口蹲守的人身上看过,最后落到孙威那里。
别人不提,她自己提。
就听楚清怡凉凉说道:“至于为什么一直把消息遮掩着,现在才敢说出。那是因为自从宁安侯身死,便有许多人到楚家门前打探。我一介女子,心里实在害怕。”
很明显,干过这事得人,在十二人中间默默低了低头。
孙威更是心里暗叫不好。
果然,下一刻,楚清怡就特意点了他的名字:“是吧。孙将军。”
孙威虽然有些心虚,但他脸皮更厚。见楚清怡不打算放过他,直接抬头,虎目瞪向她。试图用自己的气势,吓退一个小女子。
可是楚清怡却不怕他。她甚至很大声的冷笑了一下:
“孙将军瞪着民女,民女更害怕了。还请孙将军不要再对我楚家动手。上次我们抓着孙府的下人,送到京兆府,不也被孙将军不声不响地带回去了吗?孙将军在京城如此威能,我们宁安侯府,服了。”
孙威差点喷血。
楚清怡在帝王面前说这种话,简直是杀人不见血,把他往死里整啊!
他慌乱地看向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神色莫测的帝王,急声说:
“陛下!这事臣真的不知道!臣哪敢窥视侯府?可能是下人之间的矛盾,臣回去,一定仔细查问,给楚姑娘一个交代。”
孙威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是这话说出口,有谁会信呢?
楚清怡出了一口恶气,连心里的忐忑都没了,腰杆挺得更直。
她才发现,她竟是越战越勇的那一类。
弥漫着龙涎香气味的大殿里,寂静无声。
皇帝不说话,没有人敢说话。
孙威感受到帝王深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吓得他两股颤颤。
其他人也是垂目盯着地砖上的花纹,恭恭敬敬,老老实实。
哦,有一个人没看。
是楚清怡,她的目光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移到左。
把孙威、沛国公之流看了个遍,那双又冷又利的眼睛,盯得人发毛。
沛国公在心里暗骂:楚家怎么养的孩子!?一个女儿家忒得难缠!
这时,还是更年轻一点的怀化将军吴乾靠谱一些。
在他的前辈们都当缩头乌龟时,他直勇进言:
“陛下,虽然孙将军不会管教下人,但是他说的却不错。”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宁安侯之位事关西北兵权,不容有失。楚家执掌赤北军多年,靠得是流淌在血液里的天赋。武艺、兵法、治军,无一不善,这才能让陛下安心将西北的安稳交给他家。如果陛下有意,在这孩子成年之后,让其继承祖辈先志,前往西北。那就必须证明,他的确是楚家血脉,而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人。”
吴乾的话很直白,那就是你们楚家到底还想不想要赤北军。想要的话,就得证明。要是不要,那就容易了,不涉及利益,谁愿意去管这孩子是不是楚家人。你说是就是,他们没意见。
李惑抚摸的沉香木做的扶手,静静思考。
其实吴乾的话,还透出另一个意思,那就是楚家统领赤北军的确太多年了。
可是人家的确忠心又有能力,兼之人死得还快,这才是历经三朝没有更换的关键原因。
李惑本来是做好打算,要借着这回宁安侯无后,把赤北军的将领换上一换。就像臣子们猜测的一样,他的确是想效仿当年威远军,让赤北军这个被打上楚家烙印的庞然大物,化整为零。
可是现在……
李惑看着面前这些心思各异,这段时间丑事百出的臣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