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家姓窦,主业在南边大名府城一带,是一个有着菩萨心肠的大善人,曾经助饷过朝廷里的花石纲,因此得了朝廷的一纸官封,从那以后人人都尊称他做窦员外。”
“窦员外?”张梦阳闻言一怔。
“哪个窦员外?可是写下了《张大英雄全歼郭逆记》的那个窦员外么?”
“这个……这个老汉倒不清楚,反正在咱们这块儿,就他这么一个窦员外。”
张梦阳点点头说:“哦,那先不管他了。他闲长不来这里走动,你不知道也实属正常,再者说了,他就算是常来这里走动,你一个扫院子的,也未见得能够知道。你下去吧!”
程老汉又对着他点头哈腰地鞠了几个躬,然后就垂着两手,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了。
程老汉退到了月洞门之外,又回头望了望,方才长出了口气,方寸之中兴奋不已,认为自己有生之年能够目睹上仙,实是人世间极为少有的机缘,想是自己平日里对三清四帝、五百罗汉的虔诚礼敬,终于感动了上苍,才换来了真神降世临凡,给了自己这沐浴神恩的机会。
程老汉又转回过身来,面朝里磕了几个头,而后才站起身来,急匆匆地朝外面快步走去。一面走还一面暗想:
“与嫦娥仙子同来的这位上仙,也不知是列位仙家当中的哪一位,我方才可也忘了问问,当真是糊涂之至。也不知楼阁中的神祠里供着他的牌位和法像了没有,若是没有的话,可得请人好生地刻上一尊,日后也好焚香顶礼,让上仙时时俯察我的虔诚之意。”
他又想到:“天蓬元帅醉入广寒宫,欲对嫦娥上仙图谋非礼之事,偏巧这位上仙也是打从广寒宫里经过,事情怎地会这样巧法儿?以他在天界里的身份地位,肯定也是有资格参与玉帝和王母的酒会的,他当时肚里头定然也是有了酒的,他跑去了广寒宫,是不是也是奔着嫦娥仙子去的?倘若不遇见天蓬元帅非礼上仙,他会不会也一样要对上仙……”
想到了这里,程老汉突然停下了脚步,抬起手来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下嘴巴,自言自语地道:“罪过,罪过,你个老不死的,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以如此腌臜心思忖度上仙,这不是大不敬是什么?该死,的确是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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