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真有放下李家小姐?”
贺晨冷冷盯了钟良一眼:“良哥,我真想把你的嘴给堵上!”
钟良抿了抿唇,没敢再接话。
过了一会,贺晨悠悠开口:“良哥,这么两年多来,信件送了几十封出去,从未得到过回应,本想着兴许金石为开,哪曾想到时不我待。乱局将起,纵是得到回应又能如何!罢了,没有开始,没有结果,未尝不是最好的结果。”
钟良若有所思点头:“公子所想,跟我想的一样。”
“走吧。”
贺府,仆从接过缰绳之时,侍女小梅急火火朝正堂跑去,到了正堂外,小梅停下脚步匀了两口气息,迈步跨过门槛,朝着端坐正堂的贺府老爷夫人行礼:“禀老爷夫人,少爷回来了。”
贺阳暗松一口气正待开口,贺夫人便问:“小梅,晨儿他可有异常?”
“回夫人,少爷并无异样,婢子看着少爷挺好的。”
听及此处,贺阳夫妇不由对视一眼,却是没有说话。
“小梅,去吩咐厨房快些把饭菜送上来。”
吃饭的过程当中,贺阳夫妇都没有提及李琳半字,贺张氏只是不停往着贺晨碗里夹菜。饭后,贺阳朝贺张氏使了一个眼色:“莹莹,我跟晨儿有话要说,一会你送壶茶到书房来。”
“好的,阳哥。”
跟着父亲到了书房落座,贺阳沉默一会后才缓缓开口:“晨儿,请辞县尉一事,你考虑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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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晨迎上父亲灼灼的目光,心里一紧!但却不得不开口回应:“父亲,孩儿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先在平江县留一些时日,若是时局动乱,孩儿自会及时抽身而退。”
贺阳眼眶发红,嘴唇微微抽动:“晨儿,你可知你的决定意味着什么?你可知一旦留下来,便是生死难测!养儿方知父母恩,当家才知柴米贵。你如今已经年满二十,若非为父纵容于你,何至于你弟弟的孩子都已三岁,而你却还没有婚配!你可知,你母亲如何面对那些流言蜚语?你可又知道,你一旦留下来,我与你母亲将寝食难安!”
“父亲,孩儿自然明白,虽说孩儿如今暂代县尉一职,可终归是县尉,内中缘由父亲自是深知,若是孩儿抽身退走,孩儿此生难以心安。”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贺张氏端着精致的红木茶盘进了书房,贺晨起身迎上母亲,只见母亲脸上挂满了泪珠。
从母亲手中接过茶盘,取出茶杯斟了三杯茶,扶了擦着泪水的母亲落座,贺晨从发硬的喉头斟字酌句劝慰:“母亲,孩儿已经不是小孩子,这么些年以来,跟着几个师父刻苦习武,孩儿个人的安危自是足可保障,况且这些年来,孩儿手上的护卫腿脚功夫哪个不是以一敌十之辈,护我周全,绝计不会生出意外。”
贺张氏才拿手帕擦去的泪痕,再度爬满脸颊:“晨儿,你是娘的心头肉!但凡你不在娘的跟前,娘终是心头难安!我们贺家纵是舍下平江这些产业,回到庆阳府,一样足够让你们兄妹三人衣食无忧一生,你再想一想,就算是为了娘亲,你再想一想,可好?”
贺晨沉默良久,不敢抬头与父母对视,贺阳夫妇紧紧盯着贺晨一言不发,心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担忧儿子固持己见,担心逼迫儿子过甚。
“父亲,母亲,能否听孩儿细细道来?”
贺张氏捏着手帕的手颤个不停,贺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轻轻放下:“晨儿,你说,我跟你母亲听着。”
“父亲,母亲,孩儿自小文武兼修,自书中得以明事理,知晓天下事,习武健身强体之余,为了帮扶弱小而庆幸。孩儿不敢说匡扶大道,救济苍生,但力之所及之下,若是孩儿不能施展所学,却眼睁睁看着平江百姓受苦受难,孩儿此生将无法心安理得活着。孩儿向你们保证,若是战乱波及平江,孩儿尽县尉职责,尽可能多一些护着百姓逃离动乱之后,便会到庆阳与父亲母亲团聚。”
贺张氏正待张口,贺阳朝贺张氏轻轻摇头:“莹莹,为夫知道你忧心晨儿,为夫对晨儿的担忧跟你一样深重,但晨儿说的也有道理,晨儿自小聪慧,文武全才,大丈夫立于天地间,有所作为,能展胸中抱负,扶持弱小,为太平献力,此乃大义!如同晨儿所说,若是我们逼迫晨儿屈从,晨儿此生不但放不下这个结,更有可能一蹶不振。既然晨儿已向我们保证,会审时度势,我们应该相信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