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轻轻应了一声。
曲江州衙西厅,黄品良和贺晨端坐主位左右,州衙一众主官依次坐于两边,与黄品良和贺晨对面相坐的是曲江城及原曲江县地界上一众权贵人家话事人,西厅是州衙最大的一个厅,此刻也坐了个满满当当。
衙中一众书办吏员一一给厅中众人奉上茶水之后退至西厅一角,书吏们端坐于书案之后,等待着记录。
黄品良端起茶壶给贺晨续上茶水:“贺大人,今日某旁听一番,还望贺大人不要介意。”
“内侍大人言重了,下官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内侍大人多作提点。”
两人对话,一字不漏传进厅中所有人耳中,一众话事人心下不由一个激灵!这内侍大人代表着帝都,甚至可以说代表的是辰光皇帝!如今听此人短短的举止言谈,无不透露着与贺晨的亲近之意!
贺晨身板挺直,坐姿端正,一众话事人静息以待。
“诸位,本官出身商贾之家,想来已然周知。这些时日以来,曲江城中甚嚣尘上,公然与州衙一应政令呈对抗之势,虽说尚停留于争论阶段,但诸位想必也在担忧,若是一个管控不当,将会发生之局面!诸位,州衙的府军和本官府上的府兵,十九人被刺身亡,十七人至今踪影全无,一人重伤垂危!试问诸位,府军和府兵代表着什么?”
贺晨刚毅的面庞上压制着怒意,眼神中的冷厉,一抹悲意却犹如冰锥一般,刺进了厅中众人心头!
“府军和府兵,都是皇朝的军卒!都是陛下的军卒!试问,不论是你们的亲友,还是你们的生意伙伴,又或是你的姻亲,他们如此胆大包天,问过你们没有?犯下这般重罪,据实告知你们没有?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们这般罪行,跟造反有何差别?”
贺晨此言一出,厅中众人大多面无血色!确如贺晨所言,厅中很多人并不知道府军和府兵有这般重大的伤亡!更如贺晨所言,打杀府军和府兵,跟造反确实没有任何差别!
贺晨看向厅中前排的一个老者:“黄家家主,黄家行商百年,家大业大!在曲江城说是首屈一指也并不为过,可黄家主是否知道,你的小女婿为祸乡里,肆无忌惮草菅人命足五人?你的女儿女婿肯定没敢告诉你这些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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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贺晨灼灼的目光,黄姓老者嘴唇不住哆嗦:“贺大人所言可真?”
贺晨沉沉一叹:“千真万确!一应证据齐全。”
黄姓老者扑通跪地:“诸位大人,老夫从未想过那孽障居然如此丧尽天良!我黄家确实与之无关,还请大人明察呐!”
贺晨起身走向黄姓老者,弯腰伸出双手扶起黄姓老者:“黄家家主,若非念在黄家多次在战乱中捐银捐物,且黄家主为人谦和,素有善名,本官早已命人缉办黄家满门!”
黄姓老者一听贺晨此言,额前的汗珠已然禁不住滑落!
贺晨转身落座:“黄家主,不论在这些时日当中,黄家都做了什么,本官既往不咎,也请黄家主能够深明大义,将是非辨明。”
黄姓老者捏起袍袖将汗水擦了一把起身:“贺大人但请放心,老夫定然不会再执迷不悟。”
贺晨看向黄姓老者,心下不由暗叹,这黄家家主,一句不会再执迷不悟,将他想说的都说了个透!
“好,本官相信黄家主。黄家主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