颌下有着一蓬浓密胡须的粗壮汉子随意还过一礼,眼睛瞄向两里外的十余艘大船,一边看一边连连点头:“贵客从哪里来?”
董向飞眼帘微微一敛:“自南州来。”
“往哪去?”
董向飞眼睛微眯:“两位还请说明来意?”
汉子拇指向后点了点:“这码头上都是苦哈哈的汉子,自然是想在贵客手下讨口饭吃。”
董向飞稍作思索才开口:“不知工银几何?”
“我看你们的大船足有十二艘,我们也是实在人,每艘收工银十两。”
董向飞看着对面的两个汉子,两人眼中那一抹戏谑,让董向飞等人不由眉头皱了起来!
胡须大汉见状,眼珠子转动:“贵客千万不要误会,贵客还请看一看这码头停靠着的大小船只。”
董向飞顺着胡须大汉指着的大小船只转了一圈:“何意?”
“贵客还请听我细细道来,这些船只不挪走,你们那么些大船怎么停靠?可这大大小小的船只,想要全部挪开,那得发动多少弟兄去找人?这一条条的船,哪家不是有头有面的人?弟兄们前往,未必能够请得来呀!”
“如此说来,每船十两银子,能将船停靠下来?”
胡须大汉哈哈大笑之后伸出大拇指:“看来贵客对我们这里的行道也是清楚的,如此一来,那就好谈了,等船停靠之后,我身后的这帮兄弟,会好好将船上的货物小心仔细地搬下船来,当然,这得取决于有多少货物,如何?”
“你是此间管事?”
大汉摇头:“我不是管事,但这码头上的事务,多半都是我说了算。”
“官船又怎么算?”
胡须大汉敛去笑容,直勾勾盯着董向飞几人:“官船?行文条呈呢?”
“官船停靠也是你说了算?”
胡须大汉想了想,又往一溜大船细细看了看,继而挑眼看着董向飞:“我去请我们管事的。”
“岂敢劳你们管事前来,我们当去拜会才是。”
两条粗壮汉子都细细打量了董向飞几人几眼后,才引着董向飞一行往着一排木屋走去。
来到一排木屋近前,胡须大汉抬手:“请!”
居中的一间木屋里摆了一张茶桌,一精瘦男子正斜倚在一把椅子上打着瞌睡,听到脚步声后,汉子张开惺忪睡眼,坐直身姿之后,又挺了挺腰身,继而闭上双眼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才将目光看向进屋的众人。
胡须大汉微收双肩,轻抬脚步上前:“刑管事,这几位贵客自称来自南州官衙,大船共有十二艘。”
刑管事起身上前两步:“不知南州哪位大人驾临?”
董向飞取出行文条呈:“刑管事请过目。”
刑管事接过行文打开,细细看过:“贺大人,前往庆丰?”
刑管事合上行文条呈递还董向飞:“贺大人前往庆丰府赴任?”
“正是。”
“不知赴任何职?为何贺大人还能提调五千大军?”
董向飞收起行文条呈:“此行文条呈不但押有南州州衙印,且用了庞大将军之印,还请刑管事莫要寻根问底。”
刑管事面色凝重,沉思数息之后抬头:“我区区泊司一管事,不敢定夺,这就向县衙报禀,还请诸位随我前往县衙。”
董向飞及饶强等人跟在刑管事身后,不住皱眉!频频看向污秽横流的路道两侧水沟,董向飞几人连连摇头!若非天气还冷,实难想像热天里那味道是何等磨人!
岭东县衙,崔涛捻着胡须正摇头晃脑欣赏着一话本,一书吏进厅:“大人,刑管事求见。”
崔涛将话本放下,拿起火钳加了两块炭:“只是刑管事一人?”
“刑管事带了六人前来,面生得紧。”
崔涛起身前往公堂,书吏跟在身后一步一趋。
跨进公堂,崔涛看向刑管事,接着瞟了董向飞几人一眼,又抬步向前。
刑管事等崔涛坐到书案之后,上前两步:“禀大人,现有南州贺大人带有行文条呈前往庆丰府,但提兵足五千,本次足一千五百人。”
董向飞取出行文条呈奉上,崔涛接过细细看过,将行文条呈轻轻放在书案上起身:“贺大人还在船上?”
“回大人话,正是。”
“下官这就前往码头迎候贺大人!刑管事,劳烦火速将码头船只挪开,以供贺大人船只停靠。”
说完,崔涛又对书吏吩咐:“让崔刘两位捕头今日多辛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