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以为胡阁老所言甚是,实为老陈谋国之策。莫非陛下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臣等愿洗耳恭听。”王直这么说话,差不多就是甩脸子骂娘了。
“嗯,王卿所言甚是,我受教了。”朱祁钰也不知道是真没听懂还是装没听懂,直接说道:“王卿捡起砖又抛了一次。还有哪位能就哈密一事给出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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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压着火甩了袖子的王直听完这话,差点腿一软瘫坐在地下。
于谦见状急忙走了出来:“启奏陛下,臣以以胡阁老、王阁老所言不虚,不如稍加变通或可对朝廷更为有利。”
“哦~于卿请讲。”朱祁钰来了兴趣。
“回陛下,臣以为按胡阁老适才所言,不如由三部族分别为都督、左都督、右都督,各领一军,而哈密王仅留一卫队护卫王室。如此,则哈密终无宁日。”
“嗯~”朱祁钰点头说道:“此计甚合我意,但总觉得还是差了点什么。”
“陛下,夷人以种类高者为根基,非根基正大者,不能管其族类。达贼太师也先便也是因为不是成吉思汗血脉所以未能成汗。若非如此,脱脱不花不过一个放羊小儿,哪里袭得了汗位。”于谦说的很有道理。
蒙古的统治时间虽然并不长,但铁木真对于蒙古及周边少数民族的统治还是很深入人心的。就像是大明朝,虽然在朱明统治时期老百姓的生活状况并不好,但是仍然被认为是千年以降得位最正,最得民心的皇族。
自察合台后裔兀纳失里为首任大明朝承认的哈密王之后,后续继任者走马灯一样的换,但都是察合台后裔。
“根基…种类…为什么不是大明皇室血脉,而只能是蒙古铁木真的血脉?”朱祁钰突然这么一问,众人顿时都一时语滞。
是啊,为什么只能是蒙古的黄金血脉呢?
“陛下……”于谦欲言又止。
“朕已经命令锦衣卫传谕,命曹吉祥即刻回京。待曹吉祥述职后,我打算让曹吉祥往哈密任监军,留下刘聚在哈密协助哈密王统治哈密。如此一来,其余三姓同哈密王族,朝廷官军就有五路势力齐聚哈密。”
“陛下,如果朝廷官军进入哈密,各部族都会一致对抗朝廷的。”
“石亨不是已经在哈密教训过哈密王了吗?”朱祁钰还是想直接一步到位。
“陛下,诸夷皆畏威而不怀德,朝廷大军不能长期囤住在哈密。”哈密本地不足以养一支人数太多的军队,而人数少了又根本起不到控制哈密的作用。
“陛下,不让哈密二王并列,取二桃杀三士之故计。”于说使坏道:“自永乐年间高祖文皇帝立脱脱为哈密忠顺王,因无根基,脱脱于哈密常有令谕不遵。哈密由此内乱不停,曾有二王并立时。朝廷不如支持哈力锁鲁檀为哈密王,并且支持三族中实力较强者为都督,其余二族领左、右都督,如此一来,哈密各方势力都需要朝廷支持。”
于谦的说法迎来一众支持,此时再看向胡濙的表情也确实有了抛砖引玉的感觉了。
只是老臣胡濙就有些悲催了,被人斜着眼用怜悯般地目光注视,让这位被先皇钦定的辅臣觉得实在不好受。
“不妥。”即便于谦的想法得到众人支持,朱祁钰仍然不满意。
“说是诸部寻求朝廷支持,不如说各部寻求外部支持。也先就有可能借这个机会支持其中一部,从而打破哈密的平衡。”朱祁钰直接点到问题。
也先的实力不容小觑,以回回、畏兀儿、哈剌灰三大种族以耕织为主的性子,与游牧民族比不仅仅不善战斗,还因为人口稀少、技术落后的原因只能被瓦剌摁在地上摩擦。
“原本,我是想让石亨屯军于哈密,以此吸引也先攻哈密,而后朝廷遣大军袭其后路。如果能毕其功于一役,则大明北疆可安稳数十年不起战事。可如今也先着实奇怪,既不发兵助泰宁卫攻大宁,又不出兵助哈密,莫不是达贼老营出了变故?”朱祁钰的疑问,于谦等人也有。
按原本轨迹,此时的大明朝只是龟缩在长城内巡边自保,哪里会突然发兵攻兀良哈三卫?更别说提前造出了爬犁直接迎着风雪冰冻奔袭千里,偷了哈密卫的城了。
此时的也先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先胜后输损兵折将,各部首领都怨声载道。更不用说也先在分配利益时突然变成了短视之辈,劫掠来的财宝、优良武器、明人奴隶都是紧着自己直属部族,自己挑剩下的再用来分赏给余下的部族。
很多出了人马损失较大的部族却没有得到任何实际补偿,对也先的分配已经颇多非议了。
此时的也先想安排人去支援泰宁部、哈密王,也没有人愿意在冬日里离开。部族们反而开始向脱脱不花、阿剌靠拢,与也先产生了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