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历来就有设置‘四夷馆’专为培养朝廷通译,如今也不过是让更多人学习四夷语言、文字而已,有何不可?”朱祁钰想要扩建四夷馆增加人员编制,原本以为是个小事情没想到却被王直为首的一众老儒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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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设置四夷馆只为了能够赍书诸番使其知道朝廷的真实意思,而不会因为文字、语言不通而会错了意思而已。如今我朝正值强盛,正是向四夷教化圣人大义的时节,怎么还反过来让那么多人学习蛮夷的文字、语言?”王直继续反对,说着还用眼神狠狠瞪在一边的陈循几人,似乎是对他们在一旁看戏样的表现非常不满。
“启禀陛下,臣也不解陛下因何要增加汉人学习番族文化,还请陛下分说一二。”胡濙这时站了出来,询问朱祁钰的真实想法。
“哦,我想的很简单啊!那个谁谁的孙子不是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吗?自汉唐以来都是中国向蛮夷宣传华夏文化,让更多人了解四方夷狄文化并没有什么不妥呀!”对于王直、胡濙等人的说法朱祁钰完全是嗤之以鼻的。
华夏入夷狄而夷狄,夷狄入华夏而华夏,这分明就是物竞天择的演化。人是群居动物,个人受周围环境的影响非常严重,当一个人在茹毛钦血的环境里还整日子曰成仁孟曰取义的别说第二天的太阳,恐怕连当天的月亮都看不到。
听了朱祁钰的话,王直有些双耳喷烟的冲动。什么玩意儿的就“那个谁谁的孙子”了?那是孙子,对兵法大家孙武的尊称!
“启禀陛下,四夷馆如今也够用了,何况还有各地边民相互通婚育下的孩子往往都能说两、三种语言……”被王直直接怒视的陈循没有站出来,倒是商辂发表了意见。
“现在够用,不代表将来够用嘛~”朱祁钰打断道:“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们也不能只靠着四夷馆十年八载的才出那么几个通译,不只是朝廷要用,地方官衙也要用嘛!”
翻译人员可是人才,不仅要用来写写朝廷公文,安排到各地出使时做翻译,还可以培养起来做间谍什么的。朱祁钰想要满扫亚欧大陆可少不了翻译人才,总不能一句话通过十几个部族一个一个转述吧?那意思没准就差了千万里远了。
“再者说了,边民虽有世代通婚的情况,但毕竟是少数。就算生了孩子也不一定是说母语还是与父亲更亲一些,就算从小生活的环境里能说两、三种语言也没有我朝官话,这样算起来通译人才还是少的。”秦始皇只是统一了文字、度量衡,还没有能力统一语音,这一步即便是四百年后也没能做到百分百统一。
语言这东西要靠后天学习的,婴幼儿时期是学习语言的第一个黄金时期,母语要比后学的语言掌握的更好就是这个道理。而后天勤奋对于学习一门新语言也有帮助,但是除了有天份的人之外就算某种语言拿到了专八证书放到人家母语国里还是一句话露陷。
“陛下…扩建四夷馆怕是有深远之意吧?”憋了好久,高谷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你知道就好,那就别多问了,照办吧!”朱祁钰一句话把高谷给差点噎过气去。
“还请陛下明示!”王直不依不饶继续追问道。
“已经这么明显了还看不出来吗?”朱祁钰反问。这还要紧紧追问,难怪上一世于谦会调侃王直是个该退休的老人了。
只是于谦没等到看见王直退休自己就被朱祁镇那个谋权篡位的二杆子给杀害了,多少有些可惜。
“臣愚钝, 请陛下明示。”王直上来的恐怕不是驴脾气,更多的是脑子堵塞住了不灵光了。
“呃…”胡濙捻着胡须欲言又止。
“明示?嗯,那就明示好了。大明朝这些年的外交…就是与诸番族之间的关系一直处于被动,其中就有我大明对诸夷情况知之甚少的问题。要知道诸番动态自然要先熟知其语言、文字,然后可以安排细作刺探军情,否则两眼一抹眼的只有蛮夷兵临城下时我们才能被动应战。”说到被动应战时朱祁钰不耐烦的将茶盏丢在了御案上溅出了洒出了好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