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深夜访客

赵旋心中正在暗骂忽必烈呢,刚刚还在说自己的炉子不错,还送给自己羊皮长袍,这怎么一转眼就喊打喊杀的,这思维的跳跃程度堪比江万里了。他还没有腹诽完,又听到郝经来扮红脸,只得一脸无奈的说:“郝大人,我见大王睿智,郝大人这般贤德的文官比比皆是,而向霸突鲁、董文炳等这样的武将又用蒙山镇,对了,还有那郑鼎将军,赵旋的心中早就想割地称臣了,奈何圣上没有给我这个权力啊。”

郑鼎一听脸就红了,低头不语,郝经也是脸色一变,怒道:“怎么,难道你们南宋就只想用银钱来打发我们吗?”赵旋长叹一声道:“唉,实话告诉你吧,银钱和布帛朝廷却也没说。”

“啪”的一声,忽必烈把手中的茶杯摔碎在地,站起身来怒道:“这也没有那也没有,那你来做什么?”赵旋心中暗骂:“好你个忽必烈,敢情这是吃饱了就翻脸啊。”面上却委屈道:“大汗,不是我要来的,是朝廷命我来的,我也是情非得已啊。您想想,若非如此,这天寒地冻的,我好好的呆在家里,暖暖和和的吃烧烤那得有多惬意,何苦跑到贵地来遭这个罪啊。”

大帐里一片寂静。郝经问道:“赵龙图,那你说说,你们官家到是给了你什么条件,让你来和谈的?”赵旋道:“我们官家说了,大宋愿意和蒙古结为兄弟之国,永不兵戈。”郝经闻言差点吐血,冷冷的问道:“就这?”赵旋思索了片刻,忽然欣喜的说道:“对了,我们官家说了,大宋和蒙古结为兄弟之国后,可以尊蒙古为兄,大宋为弟。”

忽必烈一脸的愕然,冷笑道:“好,好,那我就带兵去临安,见见我那兄弟。”说罢拂袖而去。

赵旋一看傻了眼,郝经叹道:“唉,你看你,惹得大王生气了,这下恐怕临安不保了。”赵旋仿佛才回过神来,脸色一变,严肃的对郝经道:“也麻烦郝大人给大汗带个话,他若早些带兵回草原,两三年之内也许能平定汗位之争;若是再晚一些,恐怕没个七八年这事平息不了的;若是他长期耗在鄂州,恐怕连大王的性命也保不住了。”

郝经看着赵旋那清澈的双眼,感觉他好像又换了一个人,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清楚了。赵旋也不管郝经怎么想,站起身来向郝经拱手道:“我们吃好了,先行告辞。”说罢转身,招呼着宋京等人就离席而去。

晚上,赵旋正和宋京正在帐篷里讨论着后续可能出现的情况,这时有人在帐篷外喊道:“赵龙图,我是大王麾下的张柔,有事请教,可以进去吗?”赵旋自然是知道张柔的,连忙和宋京停止了讨论,说道:“请讲。”

帐帘掀开,一老一少两个人走了进来。赵旋抬眼望去,见那老者的鬓角已经斑白了许多,但是精神依旧矍铄,腰杆挺的笔直,一看就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老者进来之后就向赵旋和宋京拱手道:“老夫张柔,今早我们在大王的帐内见过的。”然后他指着旁边的年轻人对赵旋两人介绍道:“这是犬子张弘范。”

赵旋听到“张弘范”三个字,吃惊不小,忍不住多看了那年轻人几眼,只见那年轻人相貌清秀,神态安详,分明是一个儒雅的文士。

赵旋请两人入座,问道:“张老将军,我只是一个使臣,军事上的事情我也不懂,也不过问。”张柔闻言笑道:“赵龙图放心,我不是来打听鄂州防卫的,只是今天听你说到了孟珙,特来探寻一二。”赵旋面露惊讶之色道:“张将军认得孟将军?”张柔道:“何止认识,你在大王的帐中提到了蒙宋灭金之战,就那一战中,孟将军救过我的命。”

接着张柔就娓娓道来:“那是在攻打金京蔡州时发生的事情,一日我带领蒙军攻到蔡州城下,没想中了金人的埋伏,一阵箭雨后,我身中数箭,这时金兵又打开了城门向我们冲了过来,夹击之下,眼看我和我的部队都要丧命于蔡州城下了。”说到这里,张柔抬起头,陷入了沉思,仿佛又回到了那战火连天的蔡州战场。

“正在危机之时,一路宋兵忽然杀了出来,杀退了金兵,正是孟珙将军带领的宋兵赶到了。金兵虽然暂时退却,但是蔡州城头的箭矢却依然居高临下的向我方射来,而且更是猛烈了。是孟珙将军顶着箭雨,冒死把我救出了战场。”

“后来呢?那你们以后还有没有再见面?”赵旋问道。张柔说道:“说见过也对,说没见过也对。我重伤后就一直在养伤,等我伤势好了,蔡州之战也结束了。”张柔叹道:“再以后,蒙古和宋朝两国交战,我作为蒙古大将,而孟将军却是宋朝守将,我们的军队曾经多次交手,彼此远远的见过应该是有的,却再也没有过面对面的交谈。”

赵旋听后也感叹道:“各为其主罢了,却也怨不得彼此。”赵旋说完,一直在用心聆听的张弘范猛然抬起了头,看向赵旋。赵旋感到了有目光看向自己,也循着目光回望了过去,张弘范却又迅速的低下头去。张柔激动的问道:“我遇到过很多的汉人,听说我作为蒙古将领和南宋作战之时,都骂我是汉奸,难道赵龙图不是这么认为的吗?”

赵旋没有直接回答张柔的问话,而是反问道:“我听张将军的口音是北方人,不知生于何地。”张柔道:“我出生于金中都附近的易州。”赵旋琢磨金中都就是自己穿越前的北京,如此说来,张柔应该出生在后世的保定一带吧。

赵旋说道:“张将军从小生长在金朝的统治之下,大宋从建立开始也没有过丝毫的恩惠与你,宋人骂不着你。不过将军即为汉人,也希望将军能够多多为北方的汉人着想。至于其他之事,我们谁又能预料的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