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外间上夜的丫头听到响动,忙揭起帐帘,因见秦煜已醒了,轻声道:

哥儿,时辰还早呢,要不要再睡会子?

秦煜摇了摇头:这个时辰老祖宗也起了罢,打水来我洗脸,顿了顿,又嘱咐道,别吵醒大哥哥。

丫头忙答应了一声,轻手轻脚地出去了。当下梳洗更衣毕,他出了门,只见对面秦烨的屋子房门还紧闭着,朝阳微露出一点鱼肚白,天却是阴阴的,显见要下雨了。

他没有叫人,只带了两个婆子,径往秦母上房去。秦母果然已起身了,正坐在镜台前梳头,听见丫头说煜哥儿来了,不禁一怔,又忙笑道:快叫进来,又问秦煜,这早晚就来了,怎么不多睡会子。

秦煜笑道:我想老祖宗了,来讨老祖宗这里的早饭吃,不知老祖宗肯不肯赏我?

秦母听了,那脸上的笑意愈发止不住,衣裳也顾不上好生穿,忙忙吩咐媳妇们:快些摆饭上来,叫厨房做哥儿爱吃的那道鸡髓笋,还有藕粉珍珠丸子。

想了想,又道:从前你早上总还要喝一盏杏仁牛乳羹的,只是如今你也大了,想必不爱那个了。

秦煜闻言,心头不禁一酸,想到自己已许久不曾在秦母房中吃饭,从前他依着秦母住,祖孙俩又是何等的亲密无间?当下忙笑道:

老祖宗快别忙,好歹把衣裳穿好了,当心受了冻又要嚷头疼。我陪着老祖宗吃饭,吃什么都香!

一句话倒把众人都逗笑了,秦母嗳了一声,因向众人笑道:他小小的人儿,如今倒像个大人,还来说起我的不是了!

当下满屋里都是欢声笑语,众媳妇丫头捧上饭来,又调停桌椅碗箸,秦母坐了上座,秦煜就坐在她右手边从来都是留给他的那个位子上。

秦家的规矩原本是食不言寝不语,用饭时总是寂然无声,今日却总是听桌上时不时响起秦母的声音

把这道菜端给哥儿。

这个他不爱,换成那个胭脂鹅脯。

今儿这红稻米粥不错,也给哥儿添一碗来。

一时饭毕,又漱口洗手,撤去残席,祖孙俩说些体己话,秦母方道:你今儿怎么是一个人过来的?说实话,可不许拿那些乖话哄我。

秦煜说想她,她当然不是不信,只是他和秦烨兄弟俩从来都是同进同出,今日他一个人,偏还是这么早就过来,由不得秦母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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