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伦后知后觉那红色是眼睛,而这眼睛有八只。
眼睛周围是蠕动着的、盘绕在一起的触手,其上用以捕食的旋齿锋利若尖刀,足以破开任何猎物的防御。
零乱的画面纠缠着攀上他的意识,他看见无数只亮起的眼睛。相似而不相同的生物纠缠在一起,它们长在一处、连在一处,它们随时可以分开、融合,所以一同捕食、一同分享食物,它们生生不息……
它们从污泥中诞生,行向遥远的、荒芜的地界,它们的命运是一条清晰既定的直线,延伸向前,永无尽头。
所以,即便是在最艰难的、族群百不存一的时候,它们也顽强的挺了过去。
那没什么。
任何灾难都压垮不了它们。
它们的眼睛可以再生、它们的触手可以再生,它们可以融化成随处可见的任何东西,藏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它们对生存得心应手,天然有一套完整的规则。
真遗憾,它们撞上了硬茬。
最后一幕里。
行色匆匆的青年停下脚步,垂下手,有什么东西在青年的指尖燃为灰烬。
遇见猎物的喜悦被恐惧掩埋,它们损失惨重,最后剩“它们”、或者说它发着抖,想离开青年,却仍然逃不了被奴役的命运。恐惧被抹去,化为茫然,它忠诚地执行了青年的指示。
索伦感受到自己尚带着几分温度的呼吸,近在咫尺,他很快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呼吸,而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他,近到捧起他的脸,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吐息轻轻浅浅扑在脸侧。
他猛然睁开眼睛,看见堪堪散去的朦胧雾气。
比他矮上很多的、自称贵族家少爷的孩子踮起脚尖,比其他人率先问出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
他又恍惚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