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哈~”
那人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灼热的气浪被他吸进肺里,激起一阵剧烈的咳嗽,这副身体已经禁不起半点折腾,只是一点刺激就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喵喵躲在灌木丛中没有出声,静静的观察着眼前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那是她一直等待的目标。
常玉坤半蹲在地上,如一只受伤的野兽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半晌见没有人影响动,干枯的脸上露出激动的笑容,凹陷的眼眶深深的回望着山顶烧红半边天的大火,庆幸他的金蝉脱壳计骗过了所有人,只要再给他逃跑的机会,他就会带着更深的恐怖再回到春城报复所有人。
常玉坤如今可怖的脸上带着癫狂的笑容,此时的他再没了曾经的意气风发,苍老虚弱的仿佛随时可能死亡,哪怕赤裸着身体,他也顾不上什么体面,只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这条小道似乎直通山下,常玉坤连续向下跑了几百米,直到迎面吹来凉风,他才半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身侧的树丛里传来沙沙声,常玉坤只当是草木被风吹响,只顾的逃命。
再往前走,小路变的狭窄,两旁的树木变的粗壮繁茂,常玉坤费力的拨开挡在前面的树枝,前方路上拉了一根红绳,道中间还竖着一块小木牌。
常玉坤下意识蹲下身子,警觉的环顾起四周生怕警方在这里安排了人把手,他想着再寻出路,又怕山上秦朗寻不到他的尸体,说不定已经发现他逃跑的路径,就这样退回去万一撞上,那就是自寻死路。
就在常玉坤左右为难之际,隐约见那木牌上写着几行字,他看不清上面写着什么,一边急着逃跑,一边又抓耳挠腮好奇上面的字。
反复确定周围没有人后,常玉坤悄然顺着小路继续往前,等走进红绳,他才看清楚木牌上写了什么。
上面用红色颜料写着七个大字,看的他不禁咬牙切齿。
“常玉坤葬身于此!”
常玉坤目眦欲裂的盯着木牌,眼前仿佛出现秦朗那张嘲弄的脸正在不屑的盯着他笑,一股无名火瞬间冲上常玉坤的脑中,太阳穴旁的青筋绷紧。
刚想把这木牌推倒,常玉坤像是想到什么,赶紧收回双手,秦朗诡计多端,保不齐就在这木牌周围埋伏了什么机关,就等着他上钩。
想到这里,常玉坤觉得自己算准了一切,谨慎的绕过木牌,一把扯开横在路中间的拦路绳,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秦朗,咱们山水有相逢。”
莫名的,常玉坤看着手心里的红绳只觉得眼熟,下一秒,林间飘起淡粉色的烟雾,那难言的暗香让他整个身体不禁飘飘然,恍惚间常玉坤看到了过去。
魏洁带着甜美的笑容穿过那烟雾向他走来,常玉坤记不得有多久没有见到过这张脸了,下意识张开双臂想把眼前的可人儿揽入怀中。
两个赤裸着身体的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喵喵躲在灌木丛看到的却是另一幅景象,常玉坤扭捏着搂着一根绳子。
“常玉坤,你还记得我是怎么死的吗?”
魏洁光滑细腻的双手轻轻抱住常玉坤的脖子,正当他将要沉浸在这温柔乡时,怀中人那阴冷的声音却瞬间将他拉回现实。
没错,魏洁早已经死了。
常玉坤的脑子瞬间清醒,他想起什么,挣扎着想把怀里裸露着的女人推走,可环绕着他脖子的手臂却越勒越紧。
随着窒息感越发强烈,常玉坤能看到死亡正一步步的向他降临,很少有人能体面的面对死亡,哪怕是自诩为天选之子的精神病人,也在努力摆脱着他的命运。
常玉坤用力掰着自己脖颈间两条逐渐缩紧的手臂,眼珠向下翻看向怀中正仰着头朝他笑的魏洁,他记起来十几年前,亲手累死这个女人时,她也是这样笑的。
阴冷,不甘。
魏洁把头凑到常玉坤被勒的发紫的耳畔,惨白的嘴唇阴恻恻的说到:“我终于找到你了。”
常玉坤看着魏洁的眼睛,仿佛一切又回到十几年前的那个晚上。
...
“玉坤?你怎么在这?”
魏洁裹着棉袄,蹲在罗玉敏家的胡同口,她已经在这里等了几个小时,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过去了很久。
常玉坤把脖子上的围脖摘下来给魏洁戴上,细心的替她掸了掸身上的雪。
两个人一个是厂花翘寡妇,一个前途无量的长办,明面上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私底下早已干柴碰烈火,被窝不知滚了多少回。
“我找黄永发来办点事,你蹲着干嘛呢,大冬天的。”
魏洁左右看看没有人,大胆的扑进常玉坤的怀里,蹭了蹭被冻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