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行人终于踏上坚实的岸边,黑雾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湖底的一切吞噬殆尽,无论是古楼还是其它任何物件,尽数被其严密裹挟于浓墨般的帷幕中,消失于众人视线之外。
自此以后,这片水域底下,再无张家古楼的踪影,它连同那段深藏湖底的历史,都注定要被岁月的洪流悄无声息地淹没,永远沉寂于时光的深渊。
大家看到这一幕,心潮起伏,思绪万千。虽然无邪有着未来十多年的记忆,但“齐羽”这个名字,却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头,久久难消。
他同样满脑袋问号:那些人凭什么铁口直断他是齐羽?就凭他平日那种豁出命去训练的劲头,他们绝对有机会获取他的生物样本,犯这种低级错误的概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在他看来,要么是有人刻意隐瞒了真相,要么就是故意设局。
无邪猜测,“它”手下的走狗们并非毫无保留地共享信息,彼此间也不是完全信任啊。
小草也知道无邪非常介意别人把他当成齐羽,想了想道:
“其实齐羽跟你关系可不浅,在你小的时候,他就摸到过你家,悄悄看过你呢。那家伙还耍了个花招,用东西扰乱你的五感,让你对他的记忆变得模糊不清。”
“你不是有个特制的、跟小满哥一模一样的毛绒玩具吗?那个长相怪异又难看的家伙,好几次都骑在与小满哥同款的毛绒玩具上面,跟你照过面。只是这些场景都因为你的无感被影响了,忘得一干二净。”
“你之所以耿耿于怀,是因为在家里,他们把你当作他的影子来塑造培养。更让你无法忍受的是,你担心自己会步他后尘,变成一个同样丑陋不堪的怪胎。”
“正因深受其影响,每当提及齐羽,你心中除了对他的深深厌恶,便只剩下无尽的恐惧。这种恐惧感,不仅笼罩着现在的你,连回溯到你的童年时代,它也同样如影随形,紧紧缠绕着幼小的你。”
经这一提醒,无邪瞬时忆起齐羽那令人难以忘怀的容貌。他闭眼默思,脑海中满是齐羽那副丑陋的模样。
思绪飘忽间,他宛如穿越回了童年时光,每当与齐羽相遇,那种惊悚之感如潮水般袭来,历历在目。
小时候,他特意定制了一个与实物等比例的小满哥毛绒玩具。
他的卧室拥有一扇宽敞的大窗户,而这个毛绒玩偶和几个经常玩的玩具被他摆在写字台与窗户相接的地方。
在他记忆中,齐羽身形微小,仅有一只手掌那么大,长得奇丑无比,是个诡异的小人偶。
他常常像骑马一样跨坐在那个小满哥毛绒玩具上玩耍。
虽然这样的场景见过许多次,但他只记住了其中一次,而这唯一的一次还被模糊了。
尽管此刻阳光明媚,他却感到周身寒气逼人,牙齿更是不受控制地上下打颤,咯吱作响。
关根也同样想起了那些事情,不过他只是脸色苍白了点,没有其他的反应。
无邪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心绪,问出了困扰自己已久的问题:“齐羽怎么会变得那样诡异?他为何要鬼鬼祟祟地潜入我房间窥视我?一想到他,我就止不住地打冷颤,但之前在录像带上看到的齐羽,我却没有这种感觉啊。”
面对无邪的疑问,张云清却卖起了关子:“这个嘛,不如你自己琢磨琢磨?”
然而,有人选择沉默,也有人愿意吐露实情,尤其是某两个知情者。
闷油瓶这时开口了,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九门二代中有个尸狗吊。”
小草对闷油瓶不敢放肆,只敢斜眼狠瞪了关根一下,全然不顾无邪那充满惊恐的目光,说:“对,齐羽就是二代尸狗吊里头的独一份儿。”
被瞪关根气得要死,委屈巴巴的看着闷油瓶想要他主持公道。
闷油瓶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之后,挡住了小草的目光。
“尸狗吊这玩意儿,靠的就是啃食尸国之城残留的零碎皮肉勉强吊着一口气。你们说齐羽得吞掉多少烂肉才能成那样?他和游戏里那些终极大反派有啥本质区别?”
“哎哟喂,天真你晚上睡觉记得把门窗锁死,别让人家摸黑偷袭了。”
胖妈妈越说越觉得他们家天真好惨一孩子,对了,关根也是。
白天里,他们俩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皮底下,没得清净。
这倒也罢了,可连晚上睡觉,估摸着都有不少人暗中窥探过,心里头能不发毛吗?
试想一下,哪个小孩要是大半夜突然醒来,瞧见床边站着个小人或是其他什么来路不明、一脸阴森的家伙,那还不得吓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