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伏宝下了高地,翻身上马,在十余亲兵从骑的扈从下,往东边行了一段。
凡其所经过处,芦苇丛畔、土丘边上,黑压压的,岸边尽是坐地,等待渡水的其部将士。
行了一两里地,王伏宝停下了马,几个将校快步迎上。
已到他提前备下,他将要亲率之先期渡水的那三千精锐步骑所驻之地。
“备战妥当了么?”
几个将校都是军中的勇将,有他的子弟、有窦建德的养子,应道:“禀将军,随时可以渡水!”
“刘黑闼前在郝孝德帐下时,便号称勇悍,从李善道渡河到河北以来,李善道之历次大战,他多参与,声名愈发不小,前时他接连攻下武安、襄国、赵郡三郡,更名震河北。今晚此战,咱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的敢战!擒杀刘黑闼者,赏百金!”王伏宝威风凛凛,说道。
李善道军固是到河北以后,无往不胜,窦建德军在冀北,又何尝不是常胜?
兼以王伏宝於今已是窦建德帐下的头号大将,或许别人对刘黑闼还有几分忌惮,他对刘黑闼却是绝无惧怕,相反,刘黑闼的名气越大,他越是热血沸腾,斗志昂扬,越想将其斩获!
这几个将校都跟着王伏宝,参加了上次王伏宝袭魏刀儿帅营此战,与王伏宝一样,也都是斗志昂扬,渴求再立功劳,俱皆应道:“必为将军擒杀刘黑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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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星在深灰色的云层间忽隐忽现,木刀沟的河面映着微光,像一条冻僵的银蛇横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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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有一队精卒游到对岸,将十条绳索牢牢地绑在了对岸的树干上,继而,三千步骑下到冰冷刺骨的水中,拽着绳索,尽量不发出声息的向对岸洇渡。王伏宝拨着浮冰,身在最前,簌簌的淌水声里,能听见身后士兵们粗重的呼吸,像三千张拉满的角弓绷在夜中。
两岸近处,遍地芦苇丛。
对岸的芦苇荡间,忽然惊起夜枭。
王伏宝举起手,三千步骑停下了前进。他警觉地打望对岸,深沉的夜色下,枯白的芦苇随风摇曳,芦苇丛外的对岸上,空荡荡的,并不见有人。他松了口气,放下了手,继续渡河。
约用了一刻多钟,三千步骑悉数过河,到了对岸。
渡河时,王伏宝命战士们把裤子都脱了,便给了他们些时间擦干身体,穿好裤子,披挂铠甲。
等战士们都将自己收拾完毕,王伏宝再次上了他的马,回顾了下列好队伍的这三千精锐,简短地下达了进战的命令:“骑兵在侧外警戒;分精骑数火,擒杀刘营逻骑;余者从俺疾进!”
此地,距离刘黑闼部的三营不到十里地,至多半个时辰可至!
前行两三里,分出的精骑有两火折回,各献上首级数个,是与他们撞见,被他们杀掉的刘黑闼营的巡逻游骑。再前行一两里,约略已可望见夜中的刘黑闼部的三营。三营营墙上的火把,依旧星星点点。王伏宝侧耳听之,随风传来的只有夜的寂静,没有任何的别的声响。
刘黑闼部到木刀沟南岸,已有数日,这几天中,敌我两军夹河对峙,“相安无事”,看来刘黑闼已是放松了警惕!王伏宝精神振作,今晚只要偷袭成功,莫说随后尽歼魏刀儿部已稳稳当当,如果打得好,今晚就将刘黑闼部也尽歼,乃至杀了刘黑闼,断掉李善道一臂,也非不能!
“令,加快行进,预备攻营!”王伏宝眯着眼,寻找到了西边远处三营,中间的那一营。
此营,就是刘黑闼的帅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