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单公飞将重义气

随从王胜达杀来的诸隋骑,其中有持马弓、马弩的,恐单雄信逃走,急忙便乱箭射出。

单雄信身俯马上,右手揽辔,左手挥槊,向后拍打,将射来的箭矢拍掉,马速不停,仍往东走。王胜达促马紧追!他是刚上阵,他的坐骑力气充足,跑得快。眼见着即将追上单雄信,王胜达奋声一呼:“莫逃!贼子!授命来!”长槊奔着单雄信的后背刺去!

间不容发之时,单雄信拨马一转,躲开了他这一槊。

胯下黑龙驹识其心意,不用他再策驱,灵活的已是兜转到了王胜达的侧面。

单雄信叫道:“猫狗东西!也敢来与乃公对阵!”长槊直出,端端正正,捅在了王胜达的肋上。

槊与矛的区别主要在二,一则槊比矛长,二则槊刃比矛刃也长,而且是细长。细长的槊刃,相交矛刃,更易通过甲片间的缝隙,刺入敌人体内。

单雄信善使槊,他也极其了解各类铠甲的缝隙都在何处。

这一槊,正好刺中了王胜达铠上的缝隙,尺余长的槊刃,仗着单雄信的勇力,深透进入王胜达的肋部。槊刃下缠绕的有银丝,增大了摩擦,便於抽出。一槊刺中,单雄信反手回拉,将寒骨白从王胜达体内拽出,——如泉的血水喷涌而出!单雄信沙场经验丰富,已有防备,稍微闪身,躲开了血泉,扯马奔近,改刺为打,举起长槊从上打下,打在了王胜达的头盔上!

王胜达一声不响,长槊坠落,直头直脑的,从马上一头栽倒,摔在了地上。

魏夜叉飞马赶到,跳将下来,屈膝压住王胜达的脖子,拽掉他的兜鍪,抽短刀在手,生生地割掉了他的脑袋。他没单雄信讲究,不怕血喷,被从王胜达断脖中喷出的血,染了他满头一身!他举起王胜达的脑袋,叫喊的声音之大,公鸭嗓都嘶哑了:“贼猫狗!已被单公杀了!”

单雄信的从骑们、周围在与隋兵厮杀奋战的单雄信队的将士们再度欢呼:“飞将!飞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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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阵中的隋兵将士,相顾骇然,没人再敢上前,后退而走。

从王胜达来的那数十从骑,倒有忠心者,拼命向前,试图抢回王胜达的尸体,却被单雄信的从骑杀散。单雄信骑跨马上,持槊抚须,睥睨四顾,哈哈大笑。

魏夜叉的叫声转为惊叫:“二郎!费三郎?”

单雄信视之,未知何时,费君忠从马上掉了下来。他赶忙驰马奔将过去,俯身将费君忠拉起,看之,是适才王胜达从骑们所射出的箭矢、弩矢,中了费君忠!费君忠背后,少说中了三四箭,鲜血浸透了他的衣甲,往他脸上瞧去,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已是没了呼吸。

刚射向单雄信的箭矢、弩矢,得有一二十支。

只靠单雄信一人槊挡,岂会全能挡住?就算不射中他,也会射中他的黑龙驹。

之所以单雄信和他的黑龙驹一箭未中,多靠了费君忠、魏夜叉等刚才的为他相助遮掩、挡箭。

一股悲痛涌上心头!

单雄信与费君忠是为同窗,两人交情极好,非是兄弟,胜过兄弟。

不意今日,费君忠为掩护他,死在此处。

单雄信目眦欲裂,胸口闷疼,险些一口血喷出,两只眼都红了,从马上滚下,丢下大槊,抱住费君忠,叫道:“三郎!三郎!你我义结金兰,同生共死,今日却你怎弃俺而去!”

叫了几声,眼泪滴落。

魏夜叉年少,最讲义气,更是悲痛欲绝,伤心泪下,他抹掉眼泪,用短刀在王胜达的脑袋上连着捅了数次,将这人头丢给别骑抓住,自上马来,持槊驱骑,冲向后退的隋军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