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哲文的言外之意已然十分明了,张队自然是心领神会,可他的心中却不免泛起一丝担忧,神色有些凝重地说道:“局长,那万一他硬捱过了这十五日拘留,出去后把这些事宣扬出去,怎么办?再说,他这样的身份,肯定会请律师,律师也必定会来找我们的麻烦,到时候我们该如何应对?”
孙哲文嘴角微微上扬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就以他是唐玉案的重要嫌疑人这一理由,挡住他的律师。唐玉案影响重大,他作为关键人物,在案件侦查的关键阶段,律师想要介入,必须得经过严格审查,我们完全有合理合法的理由暂时限制律师与他会面。”
说完后,孙哲文又关切地问道:“你们没让他休息吧?” 在这场与杨清的心理博弈中,疲劳战术或许能成为一个突破口。
张队连忙摇摇头,回答道:“没有,一直安排警员轮班在审着。大家都憋着一股劲,就想从他嘴里撬出点有用的东西。”
孙哲文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来,说道:“走吧,我也去看看。”
两人来到审讯室,站在隔间的单面玻璃处,静静地观察着室内的情况。只见杨清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脸上挂着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那嚣张的模样,就好像他不是被审讯的嫌疑人,而是坐在自家客厅里一般。他时不时地打个哈欠,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轻蔑,对审讯人员的问话置若罔闻。
这一幕不光让审讯室里的警察们气得火冒三丈,就连站在外面的孙哲文,也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孙哲文紧紧盯着杨清,仿佛要用眼神将他看穿,他转头对身边的张队说道:“你让他们加紧节奏,加大审讯力度,给他施加更大的心理压力。我们先去看看有没有找到新的证据,证据才是打破他心理防线的关键。”
张队点了点头,快步走进审讯室。不一会儿,他便出来了,与孙哲文一起前往刑侦办公室。一进办公室,张队便问道:“你们有没有新的发现?”
黄浩连忙站起身来,敬礼后说道:“局长,队长,我们对案发现场周边的视频进行了深入分析,逐帧检查,又对较为清晰的画面进行了技术处理,终于提取出了副驾上人的照片。现在正打算对他进行人脸比对。” 黄浩一边说,一边将照片递了过来。
孙哲文接过照片,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惊喜地说道:“哦,有人像了?这可是个重大突破啊!”
黄浩点了点头,脸上却露出一丝无奈:“是的,局长,但照片还不是太清晰,可能只能进行人工比对。这个工作量就非常大了,而且准确性也难以保证。” 黄浩一边说,一边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连续多日的加班加点,让他看起来十分疲惫。
孙哲文皱了下眉头,心中暗自思忖,全国十几亿人口,人工比对,那要比对到什么时候?这无疑是一项艰巨而漫长的任务。但他知道,在目前没有其他更好办法的情况下,这也是唯一的希望。
黄浩无奈地继续说道:“局长,这也实在是没办法的事了。我们只能先将我们市的常驻人口进行选择性比对,筛选出可能的目标。之后再拿这照片去问问街面上的人,看是否有人认识。虽然希望渺茫,但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孙哲文点了点头,说道:“行,张队,你安排好这些工作。如果人手不够,我马上让其它部门协助你们。一定要尽快完成比对工作,这张照片可能是我们破案的关键。”
张队立即回应道:“是,局长。我这就去安排,保证尽快完成任务。” 说完,他便转身忙碌起来,开始调配人员,制定详细的比对计划。
孙哲文再次仔细端详着那张照片,眉头微微皱起。照片上的人脸确实不太清晰,五官模糊,只能大致看出一个轮廓。但好在人脸的一侧有一块明显的疤痕,这无疑是一个重要的特征,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孙哲文深知,这张模糊的照片是目前案件侦破的关键线索,哪怕希望渺茫,也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丝可能。他迅速下达命令,让治安大队、各派出所以及各县区的警力全体出动,拿着那张并不清晰的照片,在全城展开了拉网式的排查。一时间,滨城的大街小巷都活跃着警察们忙碌的身影,他们穿梭于各个社区、商场、店铺之间,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挨家挨户地询问,试图从茫茫人海中找到那个与照片上相似的人。
与此同时,对杨清的审讯也进入了最为紧张的阶段。审讯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灯光惨白地洒在杨清那张冷漠的脸上,审讯人员轮番上阵,对他进行着一轮又一轮的讯问。
然而,杨清就像是一块顽固的石头,无论审讯人员如何努力,如何施加压力,他始终紧闭双唇,不肯吐露任何有用的信息。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倔强和不屑,仿佛在向审讯人员宣告,他绝不会轻易屈服。
孙哲文站在审讯室的监控屏幕前,紧紧地盯着杨清的一举一动,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和无奈。或许受过专业的反审讯训练,这使得审讯工作变得异常艰难。但孙哲文并没有放弃,他心中坚信,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够找到突破口。
然而,随着审讯工作的持续进行,孙哲文面临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市委市府各级领导似乎对这个案子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 “兴趣”,虽然他们不敢直接质问孙哲文,但张队的电话却几乎被打爆了。
那些领导们或明示,或暗示,都在表达着对案件进度的不满和对杨清的 “关心”。张队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不敢像孙哲文那样强硬地回应,只能虚与委蛇,每次接完电话,都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心中暗自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