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琴默被说得根本无力反驳,毕竟,都是真的。
曾经,她是真的希望温宜能得华贵妃庇佑,将来长大了,能有机会留在京中。
可如今,眼见着希望就要破灭了。
年羹尧和年世兰嚣张跋扈,宫里宫外互通有无,以权谋私,收受贿赂,每一道罪名都足以让皇上龙颜大怒。
皇上,迟早是要对年家动手的。
好在,如今搭上齐贵妃,也算得上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她心中有了新的期望,但面上却是越加凄苦。
“这些年,娘娘您是看着嫔妾如何走过来的。”
“臣妾生下温宜,已是不易,若不是华贵妃从中周旋,更是连将温宜养在身边的机会都没有。”
“嫔妾帮着华贵妃,也是不得已啊。”
“行了!”安玥摆摆手,打断了她的抒情,
“你和华贵妃之间的恩恩怨怨,本宫不想听。”
“与其依靠别人,不如依靠自己,温宜的前程,还是得你这个做额娘的,自己去挣。”
曹琴默听懂了她的意思,也收起了煽情的心思,直接问道:
“娘娘需要嫔妾怎么做,嫔妾定万死不辞。”
话虽这么说,但其实,她心中还是有顾虑的,年世兰一天不倒,她的性命就还拿捏在别人手中。
安玥也没打算让她现在揭发年世兰,这种事情,让皇后去忙活岂不是更好?
“清凉殿不是经常有偷腥的猫吗?给她多尝点甜头便是。”
淳贵人这枚棋子,也是时候派上她最大的用场了。
对安玥的意思,曹琴默几乎是立刻心领神会。
此时,看着安玥神色淡淡的笑脸,她的心中,才陡然升起了一股寒意。
这宫中到底还有什么是齐贵妃不知道的?
怎么感觉整个后宫,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想到近来宫中的种种反常,心中不由泛起波涛骇浪,面上又恭敬了几分。
“嫔妾自当谨遵娘娘吩咐。”
正事说完,两人便分道扬镳了。
等走远了,翠果才有些不解地问安玥:
“曹贵人这人心机深沉,出手狠辣,又如此干脆地同意背刺旧主,主子又何必用她?”
主子不是卸磨杀驴的人,既然做下如此约定,将来必定是要保下她们母女二人了。
安玥耐心回道:“她虽为虎作伥,但对温宜公主来说,却是个顶好的母亲。”
倒不是自己同情心泛滥,
只是曹琴默若是死了,温宜没了生母,岂不是又给了机会让皇上把大龄无嗣的端敬二人扶一把上来?
回到听雨阁,里边难得的冷清。
语嫣性子文静,平时一向不爱出门的。
“侧福晋呢?”她问院中值守的小闲子。
小闲子弓着身子回道:“回娘娘的话,是皇后娘娘递话来,说桃花坞的桃花都开了,邀了大公主和侧福晋去赏玩。”
安玥一听,乐了。
皇后这是找不到机会对她下手,便将主意打到了三蛋媳妇的身上呢!
或许她不敢直接动手,但也足够威胁恶心人了。
不过,做她的白日梦!
对于身怀六甲的钟氏,自己可是武装到胎盘上了。
既然她居心不良,自己不顺水推舟,岂非浪费了这一番苦心安排?
儿媳妇一回来,安玥就传了太医。
四大爷一听,钟氏从桃花坞回去后动了胎气,狠狠地怒了!
若是旁的福晋侧福晋便罢了,如今的钟氏怎么能一概而论!
自己的儿子在外征战,皇后却在宫里为难他的侧福晋,实在不耻!
他到桃花坞发了好大的火,
“桃花寒凉,你明知道钟氏身怀有孕,却要让她在这桃林中久待,还让她喝下那些活血的花茶,到底居心何在?”
宜修通些医理,如若不然,当年,他也不会让她照顾怀胎的纯元。
想到纯元,他的脑海中咻地闪过一丝疑虑。
正待细想,却被宜修的呼声打断。
“皇上,臣妾冤枉啊!”
“臣妾也是想着女子爱俏,方不辜负这满园的春色,至于那些花茶,桃花虽然性凉,但并非药效强劲之物,臣妾想着喝一点,也不碍事的。”
“钟侧福晋的孩子,定是原本就有问题!”
事到如今,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作茧自缚,白给了齐贵妃一个对付自己的机会。
但在皇上面前,她绝不能认罪。
即便钟氏的肚子真的出了问题,他也不可能会因为一个皇子侧福晋,轻易发落自己。
想到这,宜修又将姐姐拿出来抵消皇上的怒火。
“当年姐姐十月怀胎,也是臣妾悉心照顾,又怎么会不知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呢?”
她不说还好,一说起纯元,
四大爷的心里又冒出些古怪。
当初纯元生下一个死胎后,撒手人寰,难道真的没有宜修的悉心照顾之过?
他咂了咂嘴,眼眸深沉地看向一脸悲戚的皇后,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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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修没敢直视他的双眼,但见他不说话,只以为姐姐这个挡箭牌又起了作用。
心中不由暗喜:姐姐啊姐姐,你真是本宫的好姐姐!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还是能帮到本宫!
话说到这份上,其实已经没有追究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