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们真切地站在了翡华院的门前,却发现院门大敞着,小周氏的贴身嬷嬷就正伫立在门口,一脸肃穆道:“二小姐,老爷和主母已经等候多时了。”
嗯?他们竟在等她来?
也对!当她把“传闻”抛出去时,小周氏就一定会派人去“寻”那老大夫,也一定知道她洞悉了一切。
杜筠婉带着粟米、秋荷入了院内。主屋门外依旧跪着邱管事和一众婆子,各个如霜打的茄子蔫吧着。
三人没有多看一眼,被嬷嬷引至主屋左侧的书房内。粟米和秋荷正要跟着进屋,被嬷嬷拦了下来:“主子们说话,咱们都在外面等着即可!”
杜筠婉回眸,望着满脸担忧的粟米和秋荷,微笑着说:“没事,你们俩在外面等着吧。”
书房不算大,当房门闭合的那一刻,整个书房瞬间更显得昏暗阴沉。就在杜筠婉稍作适应了环境之时,一侧的轩窗被缓缓推开。
光线射入屋内的一瞬间,恰似一卷泛黄古旧的书简被徐徐掀开,一股沉重且腐朽的气息顿时弥漫于整个书房之中。
杜大人就坐在书案的后面,面色沉肃,身上所着依旧是昨日那件朝服,一如他那一成不变的目光,深邃而刻板。
而方才开窗之人,正是小周氏。她盈盈身姿,徐娘半老却不减风韵,转身坐回软榻上时,她的面容不见丝毫紧张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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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她这是胸有成竹呢!笃定杜筠婉今日的发难,终究无法改变任何局面!
“父亲万福。”杜筠婉微微垂眸,身姿婀娜,欠身朝父亲行礼。
杜大人语气依旧平和,只是那眼眸之中没了往昔的流光溢彩,仅剩下干涩空洞的凝望:“婉儿今日来所为何事?”
“父亲不知?”杜筠婉挑眉反问,微微斜睨了小周氏一眼,接着说道,“今日这阵仗,倒像是特意为女儿所设,父亲怎会不知?”
杜大人缄默不语,他的神情隐匿在光影之后,显得晦暗难明。
小周氏款款起身,依旧温柔地拉着杜筠婉坐在一旁的圈椅上:“傻丫头,怎能这般与父亲讲话!我们终究是你的长辈,有何不满之处,咱们且坐下来慢慢说。”
当真好心态!
杜筠婉都不得不钦佩小周氏这般,明明恨到牙根疼,明明巴不得下药让她和她母亲一起死去,却依旧能稳住心神,佯装“圣母”。
莞尔,小周氏拉住杜筠婉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力道很有讲究。
只见小周氏的双眼紧紧抓住杜筠婉的目光,语重心长道:“婉儿啊,兹事体大,整个杜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可明白?事情闹得过大,于整个杜府皆无益处,你说是吗?”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杜筠婉直直地望着小周氏的眼睛,明明看不进眼底,却似乎瞬间懂了其中的深意。
她又抬头看了看书案后面坐着的杜大人,那边依旧像一尊雕像般毫无反应。
一瞬间,杜筠婉全然明白了!
苇禾堂的地面新扫、树枝新剪,这般变化他心知肚明,却选择视而不见。
野山参和布匹被调包,他明知这是主母房送来的人,却也只是选择将其遣回原籍处理。
而此时,她想要申述的种种,他想必也有所知晓,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