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织太郎是一个老兵,来到中国战场已经六年了。做为第十一师团的掷弹筒兵,他参加了淞沪和对苏联的战争。
那场战争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弹痕,苏联人的子弹擦着他的左边额头飞过,差一点就去靖国神社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他一直希望更多的战斗,这样在中国人的家里获得的银元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能够寄回家,家里能够更富裕一点。
可和苏联人打过以后,他看着自己小队里的人,一个接一个战死,他居然有了害怕的感觉。他从来都没有跟人说过,但他开始讨厌战争,他想回家,想回到四国的大海边,那个破旧的小渔村。哪怕是每天推着木船,下海捕鱼,也比现在好一千倍不止!
他不明白,以前的自己怎么了?他也不明白,身边的这些家伙们,是不是疯了?为什么面对死亡时,会那么兴奋,难道全日本的人,都疯了吗?
掷弹筒兵,一直跟在步兵们的身后,所以掷弹筒兵的伤亡,并没有步兵那么高。
羽织太郎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自己不用冲到最前面,不然他早就死在跟苏联人的战争里了。
前面的步兵已经快速翻过小山坡,现在轮到他们了。军曹站起来,一声大喊,“前进”。
羽织太郎不想起来,但军令不可违!
他走的很慢,心里想着,“如果,真的会死,那么我也要在最后面,多呼吸几口空气!”
曹长躬着腰,右手拎着三八大盖,小跑着冲上山包,追逐着前队。
后面的日本兵,也纷纷站起身,开始加速爬坡。
就在这时,一声惨叫传来,一个日本兵倒下。接着,嗖嗖嗖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
羽织太郎的耳朵边,全是惨叫声,他没有听见枪声,只是本能的卧倒,他将掷弹筒扔掉,双手死死的抱着钢盔。
他看向冲上山包的军曹,那家伙听到身后的惨叫声,转身,回头看,然后一团血雾从他的腹部喷出,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下。
隐隐约约能听到机枪声,可恐惧的羽织太郎,一动不动,他完全看不到哪里在打机枪,这一切都是如此恐怖和无助。
身边的小队,也全部都趴下来,可惨叫声还在不停的传来,羽织太郎往左右看去,这个山包后面的三十人,已经有一半都死了,一动不动,还有七八个在翻滚,那是因为痛苦。
忽然,羽织太郎感觉到大腿传来剧痛,这种剧痛燃烧着他的神经,他也双手抓紧身边的野草,不由的嚎叫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的惨叫声已经少了很多,羽织太郎也从疼痛中清醒过来,再看向周围,只剩下两个还在哀嚎的同伴,其他人。。。都死了,都死了!
羽织太郎想往回爬,只要爬过两个山包,就能回到出发阵地,那里有医务兵,那里有活路。
可爬着爬着,就没有力气了,他就这么趴在那里,觉得好冷,可自己怎么也动不了,天怎么黑了。。。
李营副简直就是人中之渣,他的跨越射击不是从前到后打的,而是从后往前打,反正他觉得先阻断一波,总没有错!
如果羽织太郎知道他这么想,那估计会主动申请进入第一波。
李营副再次拿起电话,“第32号,等我命令”。
于是阵地上的六挺机关枪,开始调整。
十秒钟,李营副对着步谈机喊道,“重机枪,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