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宁就打算借着夜色哄着他上了这辆黑漆漆平平无奇的车,等车跑起来,所有的遮挡掉下去,这金灿灿的车就是夜空中最闪亮的星。
混入户部是没戏了,城门守卫也定然是不会放人的,那些刚劝回去的大臣估计闻着味就过来了。
等他被这些人半哀求半裹挟的送回来,再想出城就彻底不可能了。
付景明冷哼一声,将布狠狠摔在地上:“顺宁,胆子不小啊。”
都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顽抗的必要吗?
顺宁光速滑跪:“殿下这可是冤枉奴才了,这些都是些必须的东西。”
“你是生怕京中这些老头子不知道孤跑了?”付景明似笑非笑的看着地上的人。
顺宁聪明就聪明在,他虽然有自己的小算盘,但你还真挑不出什么错来。
付景明让他传话,他传了,只不过招来的几位大人;让他准备东西,他准备了,只不过过于齐备。
你可以埋怨他不机灵,事情做不好,但若是质疑他的忠心,那便是无稽之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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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顺宁跪在地上怎么也不愿起身,付景明忽然悠悠的说道:“还是怕外面想刺杀的人没有目标?”
跪在地上的顺宁猛地一抖,抬头看了付景明一眼,又惊惧的看向那辆车驾,多样的情绪最终归一为后怕。
“把东西精简,今天晚上同户部的车一起出城。”付景明在那堆东西上拍了下,又最后看了那辆金光闪闪的车一眼,一脸嫌弃,“这辆车……换掉。”
顺宁给院中的几个下人使了个眼色,几个下人立刻动了起来。
顺宁跟在付景明身后,仍是不死心的劝道:“殿下,路途艰险,恐怕……”
付景明往临清的方向望了望,继续往前走。
是啊,路途艰险,林星火那个身子是怎么熬过去的呢?
顺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了话题:“奴才多一句嘴,殿下此行可是为了临清的百姓?”
“自然是的。”
这些年的教育让付景明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听到百姓两个字就会下意识的认下来,可话已经说出口他又觉得有些不对。
他有些懊恼的瞪了顺宁一眼,将人往回赶,“去盯着车马库,快去。”
顺宁疑惑的看了付景明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付景明看着顺宁离开的背影定定出神。
是为了百姓吗?好像也不全是。
他监国以来大大小小的水灾、旱灾、蝗灾……也不是完全没有经历过,那一次不是调粮,拨银,顶多在派几个有经验的官员过去。怎么临清这次,他就放心不下,一定要自己亲自去才能安心呢?
所以……还是为了林星火吗?因为林星火是破局的关键一环,所以一定不能出事。还因为……
因为什么呢?
一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付景明都没想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
顺宁在门板上叩了两下,轻声提醒道:“殿下,东西准备好了,该出发吧。”
“嗯。”付景明将给皇帝的请罪折子折好,放在奏折的最上面,换了一身小厮装扮,跟在顺宁后面出了书房。
车驾混在户部运输的车里,很顺利的出了京城。
车驾驶出城门的时,付景明忽然有些奇异的感觉。他掀开帘子,回头向京城看了眼。
城墙上巡逻的士兵排成一队,整整齐齐的往相同的方向走着。
一个白色的影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在整齐的队列中一闪而过。
眼花了吗?
付景明揉揉眼睛,再看时那抹身影已经不知所踪,一切都与往常并无不同。
所以,刚才只是幻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