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齐光还试着将一些事情交给他去做,云旗这些事情做的,不说是十全十美吧,起码也算的上漏洞百出。最离谱的是,明显就有问题的东西却查不到一点错漏,云旗经手的账目永远是干净的,出问题的永远都是下面的人。下面的人出错,上面的人自然也要倒霉,但云旗……这不还在这坐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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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云旗段位高过他太多,那就是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在作祟。
又不能让他干事,又不能罢他的官,齐光只能把活 全揽过来,只当没有云旗这个人。
见齐光拒绝,云旗也不意外。他站起身,转到齐光身后,看着齐光左抽一点,右拿一点,勉强凑够了第二波送去临清的物资。
他忽然附到齐光耳边,悠悠的开口:“大人,你说太子要是真出事了怎么办?皇帝无嗣,这储君的位置岂不是……”
“你最好祈祷太子不要出事。”齐光动作一顿,继续整理手头的账目,“太子真的出了事,户部的人都要倒霉,我这个户部尚书首当其冲掉脑袋。至于储君之位……自然会有各位亲王、藩王,和咱们没什么关系。”
云旗点点头,转到桌案对面,两只手撑在桌子上,低头看着正在调配物资的齐光“大人大才,我若是要称帝,大人可愿助我?”
“你说什么?”齐光手中的账册“啪”的一声掉到桌子上,他抬头看向云旗,满眼的惊恐与难以置信。
云旗微微勾唇,继续循循善诱:“你若助我,这内阁首辅便由你来做。如何?”
齐光像是第一次见云旗一般,认认真真打量着云旗。
云旗就只是笑着,一言不发的等待着齐光的回应。
齐光站起身,检查了一遍门窗,确定都是锁上的,这才重新回到桌案前,压低声音说道:“这话也是胡乱说的,旁人听去,便是掉脑袋的罪。”
“掉脑袋?”云旗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笑得肆无忌惮,分外猖狂。直到他喘不过气,他才勉强停下,抬手在脑袋上点了点,“这话传出去自然是要掉脑袋的,但这话根本就传不出去。大人若是不信,大可试上一试。”
试一试?
“云旗,你……”齐光眉毛忽的皱起,他又尝试了几次,发现自己只能叫出云旗的名字,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忤逆叛上”这几个字。
说不出来还写不出来吗?
齐光拿起笔,舔饱墨水,在桌案上铺开一张崭新的纸。
一阵风撞上紧闭的窗户,木制的窗棂发出“吱嘎吱嘎”的呻吟,终是在一声尖锐刺耳的声响后,轰然洞开。
室内的安宁瞬间撕裂,那妖风如脱缰野马般涌入,它肆意地在房间内穿梭,卷起层层尘埃。在齐光惊恐的目光中,那风目标明确地朝着桌子袭去。
桌上的文房四宝成了这妖风手中的玩物,纸张被无情地卷起,在空中旋转跳跃,相互纠缠,形成了错综复杂的旋涡,有的甚至直接飞出了窗外,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云旗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回到椅子上,明明离得不远,但他脸颊边的鬓发都服服帖帖的垂着,那妖风不敢侵扰他半分。
妖风很快便停了,整个房间已经变得杂乱无章,账册与白纸贴在墙上,落在地上,挂在窗帘上,处处透露着诡异。
“大人试过了,如何?”云旗满意的看着有些傻呆呆的齐光,得意的挑挑眉。他走到齐光身边,像慈爱的长辈一样拍拍齐光的肩膀,“云某实在钦佩大人才华,大人可不要辜负了云某的信任啊。”
齐光紧握着笔的手逐渐松开,他拨开云旗的手,淡然的将桌上的东西整理好。直到云旗不耐烦用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他才深吸一口气,向后退了两步,直直的跪在云旗面前。
“愿为主公马首是瞻。”齐光一个头磕在地上,在云旗看不见的地方,齐光眼中没有恭敬,只有仇恨。
云旗满意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过了许久才从鼻子中哼出一声:“起来吧。”
再起身时,齐光已经换上了一副恭顺的表情。
云旗有些不满,他以为可以从齐光脸上看到谄媚,看到惧怕,看到恐惧。
但没有,齐光脸上只是恭顺。云旗很快就释然了,齐光这人正派到有些无趣,若不是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活计总要有人去做,他才懒得拉拢呢。他想象了下齐光板着脸恭维自己的样子,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忽然觉得齐光这个不解风情的样子顺眼多了。
齐光拉开自己平时坐的椅子,做了个请云旗上座的手势,没话找话的问了一句:“家父曾经去云府教书,不知主公幼年时有没有先生是姓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