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用,只求阿婆能入土为安。将军,求求您可怜可怜我们,帮帮我们吧!”
看着两个小家伙跪地祈求的样子,江恙实在于心不忍,看了看天色,迅速下马将哑婆婆抱到河岸边生长茂密的杂草堆里:“我有要事在身,估计要半夜才能有空,你两随我去也不方便,就在这儿守着你们的阿婆吧!等我忙完了立刻回来帮你两给她下葬。”
两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他。
“怎的?你两不信我?”
“信!自然是信!将军,我们在这儿等您,您是好人,会生生世世平平安安的。”
“得了吧!”江恙拍拍自己手上的灰,认真地望着花月吟,“我不是好人,也不敢奢望自己平安,就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像戏里唱的一样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那时候花月吟还小,压根听不懂这些话,只是歪着头认真地看向他。
他怕她两饿肚子,还将自己背囊里吃剩的半块烧饼递过去:“我只剩这个了,你两分着吃垫垫肚子,半夜再给你们带好吃的来。”
说罢,他便上马扬长而去。
“喂!你两真的不会怕吧?”隔得远远的他忽又停下问。
“不怕!大将军我两乖乖在这儿等你。”两小孩隔空向他挥挥手,夕阳落在她们身上,散发出温热又孤寂的光。
“璃昭仪?璃昭仪?”花月吟的思绪被这一声声呼唤拉回现实,抬头一看原是宁太后在叫自己。
“怎么出神了?可是昨晚没休息好?”
“多谢太后关怀,昨晚确实睡得晚了些。”
这时,希妃发出一声讥笑:“之前月吟妹妹总说自己伺候皇上辛苦,休息不够,如今倒好了,皇上大多宿在朝云宫,妹妹倒是有时间好好睡一觉了,怎的还是没睡好呢?”
旧时在王府时希妃与花月吟本就是死对头,虽都因新人入宫而恩宠大不如前,可祝桃雨好命,母凭子贵升了妃位,自然就比璃昭仪风光了许多。
今日好不容易有这一番扬眉吐气的机会,她自然抓着不放。
“本宫休息好不好还不劳姐姐费心,倒是你日夜要照顾长公主,依我看着如今这脸蛋儿已比先前寡淡了许多,你不急着先顾好自己,来操心我作甚?”
宫中女人,何人不是爱惜这容貌的?冷不丁听到花月吟这般说,希妃气得脸都绿了——其实她自己又何尝未注意到自己的脸呢?只是女人一旦生了孩子,十有八九都会比先前更显老些。
近日,她宫中的养颜药品就没少过,可无论如何补救,她的容颜也总恢复不到未为人母时那般水灵饱满。
“即便容颜寡淡了又如何,只要我的女儿能平平安安长大,我就满足了。”祝桃雨笑得一脸甜蜜,炫耀之意难以掩盖,“不过月吟妹妹你未为人母,我这番心意你估计是不会懂得。”
本来宁太后不想偏袒任何一人,所以今日的无论哪位嫔妃斗嘴她都不掺和亦不劝说,可希妃这一番话分明就是拿长公主出来炫耀,宁太后最见不得的便是这般拿子嗣来惹人眼红的愚蠢之人,于是打断道:“皇帝还年轻,将来你们都有机会孕育儿女,到那时哀家有众多儿孙绕膝,余生也算是美满了。”
女人多的地方总是热闹的,这个话题刚聊结束,下一个话题又被引了出来,众人吃着糕点喝着茶,足足至快到午膳的时间才散去。
沈凝酥在椅子上坐了两个多时辰觉着浑身都酸疼了,刚出了广阳宫的门就拉着齐韵、方嫣去御花园走走。
“冬日里风大雪大的,保不齐路又湿又滑,在外头逛有什么趣儿?”
“齐姐姐你也太懒怠了,多走走看看多好?”
“我觉着倒是不太冷呢!兴许是我住在山腰上,风又大,已经习惯了。”方嫣今日簪了一枝绿梅,衬得她唇红齿白、脸比花还娇。
于是沈凝酥走过去认真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呀!我心里还在猜这梅可是真的呢!原是真的。方妹妹你从哪里得来的?”
“我看着也新鲜,冬日里花本来就少,平日里花房送来的净都是些红梅白梅,忽见了这绿的倒是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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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嫣笑笑:“两位姐姐竟都忘了吗?我山脚下有个绿吟园,那里头有不少绿梅,只是因地方远宫人疏于修理,长得不如御花园里的好,不过我倒是日日让宫人去挑拣几枝好的带回宫里,用素白瓷瓶养着,别是一番风味。”
“齐韵姐姐?”
见沈凝酥双眼笑眯眯地望向自己,齐韵自然明了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回应她道:“咱们三人一块儿去看看吧?”
“只要两位姐姐开心,我自然是奉陪到底的,左右也是闲着,这会子去正可谓是踏雪寻梅了。”
进了绿吟园,只见园中的雪比旁的地方的要厚上许多,脚印很少,一看便知平时鲜少有人至此,漫漫白雪覆盖在梅树枝头,一时间让人分辨不出何为梅、何为雪。
沈凝酥赶在众人之前先跑到了树下,仰着头透过白绿相间的花看着碧蓝的天空,惊喜招呼众人道:“哎呀!那是什么呀?你们快来看。”
众人见她一脸惊奇有趣的样子,纷纷被钓足了胃口,一块儿往梅树下走去,皆仰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