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酥,是我。”

梵昭温柔地回应她,方将女子陡然升起的惊骇之意压了下去。

她并未觉着欣喜,言语中带了几分被吵醒的坏脾气:“皇上怎的偷偷摸摸过来也不言语一声,莫不是要把妾身吓死才高兴?”

她丢了个软枕朝他砸过去,丝毫不顾尊卑之礼。

沈凝酥的小性子梵昭一贯是了解的,倒也不生气,反将她拉至怀中轻言细语的安抚:“酥酥莫闹,都怪朕不好。”

“朕刚结束了宴席过来,是真想你想得紧,又怕扰了你的清梦,所以才没让下人惊动你。”

她哪里能知道,今夜争宠献宝的嫔妃数不胜数,可他心中只有她,完全没有理会旁人。

“若是怕扰了妾身的好梦,倒不如不来的好。”

“沈凝酥,不可娇纵。”

他的语气严肃了几分,可怀中那人并不怕,只一个劲地更加往他怀里钻:“妾身说的难道没有道理?”

“有道理有道理,你这脾气就跟小猫似的,睡不好还要闹觉。”

只见女子打了一个哈欠,看样子是真的困极了,说话也愈发没头没尾:“明儿个妾身想吃凤梨酥,不过太甜,若是配上酸枣茶就好了。”

梵昭闻言憋着笑,想接着听听她究竟还能胡乱叨叨出些什么无关紧要的话。

“现下已算得上是年初一了吧?妾身又老了一岁,家中父亲常说……”

还未等她将话说完,情愫缠身的梵昭已顾不得这许多,绵密的吻接二连三地落到了她的唇畔,一次比一次深,一次比一次用力。

他身上带着浓得化不开的酒味儿,透过舌尖传递到了沈凝酥全身,只觉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懒倦酥麻,下意识地开始回应他。

肌肤寸寸交触,二人都感受到对方滚烫得厉害,如同冬日烤火,令人忍不住想凑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

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梵昭比沈凝酥先醒,单手撑着头认真地望着她——昨夜酣畅淋漓的痕迹依旧留在她身上,如蓓蕾般嫣红,倒是更衬得她肌肤白净如羊脂膏般。

沈凝酥睁开眼,第一时间将锦被的一角拉至自己胸前,尽管已不是初尝甘露,被他如此黏腻地盯着看她依旧会觉着羞得慌。

倒是他从来都是没皮没脸的,手钻进锦被不断游走试探。

“皇上不要。”

“什么不要?”

“妾身……怕疼。”

如此欲拒还迎的小伎俩令男子更加受用,他将小小的女子紧紧的搂在怀中,恨不得再宠爱她千千万万遍依旧不够。

这时沈凝酥脑袋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她知他最是怕痒,手指故意在他脖颈耳后慢慢地摩挲,还不忘调笑道:“妾身真是喜欢皇上一日胜过一日。”

他抓住她的手:“酥酥,你若再闹朕可就要欺负你了。”

“妾身惶恐。”

“你才不惶恐,宫中女子就数你最会闹腾。”

闻言,怀里那张小脸笑得更加明媚动人了,趁着梵昭不注意迅速凑近亲了亲他:“那皇上喜欢妾身闹腾吗?”

“不喜欢。”

他低头,反守为攻。

一直到小年夜各宫依旧一片喜气洋洋,沈凝酥近几日夜夜侍奉君上,折腾得厉害了些,没什么力气,只想着懒洋洋地窝在火龙旁取暖。

正打瞌睡之际,一股冷风由外钻来,原是清絮进来了:“小主,临水阁的徐答应求见,现正在廊下候着呢!”

“临水阁徐答应?”

沈凝酥重复了一遍,方想起原是那个病殃殃的女子,笑了笑:“快让她进来吧!她身子弱不禁风的,别再让她冻着了。”

不多时,清絮便引着人进来了。

这是沈凝酥第一次见到徐答应,她的状况倒是比沈凝酥想象中要好些,身形虽然消瘦却也不至于只剩个骷髅架子,只可惜目光有些怯生生的总,是躲闪,眼角有丝丝缕缕细纹,看上去不像是曾被一朝天子宠幸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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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心里有些许受惊也有些许怜悯,却不大好表现出来,勉强撑着笑:“徐答应请坐。”

哪知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徐答应已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沉沉地磕了三个响头:“怕身上的晦气扰了娘娘的贵气,奴婢特意挑了个喜庆日子来道一声谢。我这样的人,已是半死不活,还得娘娘心中记挂,实在受宠若惊。”

沈凝酥急忙从贵妃榻上起身去扶她:“你我都是后宫妃嫔,你又何须自称奴婢,再说你若要非说这谢不谢的话,岂不是更见外了?我也不是为了要你记着我的好才帮你,谁没有个落魄的时候,能助你过得舒坦些也算我积德了。”

徐答应听闻这话,泪水涟涟,又接着磕头道谢,倒是把沈凝酥给为难住了,好不容易稳住了她的情绪,两人闲闲地聊了许多无关紧要的话,徐答应方离去。

见她走了,沈凝酥看着圆桌上她带来的点心发呆:“这些东西她平时都吃不上吧?好不容易过年得了点儿却都送到我这儿了,也真是难为她一片心。”

“小主……那……”

清絮望着那些连她都瞧不上的糕点,心里也跟着五味杂陈。

“罢了罢了,你送下去给福宝他们吃吧!小孩子正是嘴馋的年纪,不像你似的挑剔。”

“是。”清萸俏皮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

梵昭踏进朝云宫大门时,正看见三个小太监围着食盒看,他也悄悄凑近了看:“不过是些点心,你们研究什么呢?”

一句话将三人吓得屁滚尿流,急忙跪下行礼。

“你家小主呢?”

“回皇上的话,小主在殿内呢!”

“嗯。”

进了殿,梵昭第一件事便是将刚才院里的事讲出来逗沈凝酥开心,只见美人皱着眉,一副沉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