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酥头头是道地说完这话,踮起脚尖飞快地亲了亲梵昭的下巴,得逞后洋洋得意地走了。
唯有梵昭愣在原地,他知她的一语双关,因此更觉着她伶俐乖巧、善解人意。
磨磨蹭蹭了半天,沈凝酥还是鼓起勇气跟随梵昭一道去了广阳宫。
站在宫门外,侍卫一看是皇上来了,正不知如何是好——一头是太后下了懿旨闭门不见任何人,可另一头却是皇上。
沈凝酥笑得温婉,说话声音也是柔柔的,可通身却是主子做派:“本宫自怀了身孕一直未在太后跟前尽孝过,还麻烦你递句话给里边的海云姑姑,就说我想见见太后,好让腹中的孩儿得太后福泽庇佑。”
侍卫闻言急忙顺着沈凝酥给出的台阶往下爬——他们可不想夹在中间里外不好做人。
不多时,海云姑姑并房公公亲自来恭迎二位主子。
“皇上和沈小主来得可巧了,太后前儿个身子才算恢复了些,到了昨儿是宁小主生辰,本想去看看她的,可太医说了不让太后吹着冷风,加上我啰里啰嗦从中劝了许久,太后嫌烦,索性回屋静养了,这才没去成。”
海云一路说着,一路在前头带路,将二人引至院中小鱼池那儿——这五月的天气里,只见宁太后依旧披了件半旧不新的薄斗篷。
“儿臣参见皇额娘。”
“妾身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一转身,看着沈凝酥乖巧娇俏的模样,眉开眼笑地上前牵住她的手细细打量:“好孩子,让哀家来好好看看你。”
“什么时候怀的?”
“嗯……兴许是在骆城,亦或是回京的路上。”
“好好好。”太后满怀爱意地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近来身子可还舒服无碍?可有孕吐之症?或夜里休息不好?”
“偶尔会孕吐,大多时候还是和从前一般。”
“嗯,如今正是好好养身体的时候,只有如此将来你生产时才有力气,腹中的孩儿也更好。”
沈凝酥听话地点点头,终于得空关怀道:“那太后您近来身子如何?好转得多了吗?”
“唉!年纪大了总是这儿不舒服那儿不舒服的,说不上不好,也说不上太好。”
“这些日子皇上、妾身及宫中的姐妹们都很担心太后您呢!”
“你们能有这份心哀家也就心满意足了,其实也没什么可担心的,都是黄土埋了半截的人了,有点病痛也正常。”
闻言沈凝酥行了屈膝礼:“太后娘娘福泽万年。”
虽说都是些场面话,可看着沈凝酥那如同小鹿般清澈又干净的双眼,太后又怎能不对她心生喜爱?
亲热地牵着她的手,如同牵着自己女儿一般,往殿内走:“今早哀家吩咐了小厨房做了道冰糖红枣炖雪梨,女人家吃了最好不过,快进屋尝尝。”
如此,梵昭便被冷落在了二人身后。
太后面前沈凝酥笑得甜美可人,却抽出空回头冲梵昭炫耀地吐了吐舌头。
原本担心太后心中仍有余怒,现下看来沈凝酥已将气氛活跃得不错,梵昭那颗担忧的心便也平静了下来。
待海云将冰糖红枣炖雪梨呈上来,梵昭难得殷勤地立刻伸手去取了一碗,双手奉上:“皇额娘请尝。”
终究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太后又怎会与自己的孩儿计较呢?她不轻不重地睨他一眼,接过了那碗雪梨。
“昨儿个岁巧生辰哀家也没顾得上,不知她可会生哀家的气了?”
“岁巧年纪虽小,却也是个懂事的,何况她知皇额娘是因身体抱恙才未露面,自然不会生气。”梵昭答。
“她现在何处呢?”
“孩儿昨夜宿在海棠宫,可天一亮便去上朝了,也不知她何时醒,不过估摸着这会儿应是已经起身了吧!”
太后闻言也只是点点头,神色不变。
“若是皇额娘想她了,儿子派人去宣她过来?”
“不必了。”太后看向沈凝酥,“哀家与沈才人难得见面,我两好好的说说话,知道你前朝忙,你就先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
见梵昭走了,沈凝酥内心叫苦不迭,说到底她还是惧怕太后的,恐说错了话一个不小心便惹得她老人家对自己印象不好。
“哀家见着你,仿若见到了当年的自己。”
闻言沈凝酥莞尔一笑:“若能有一二分像当年的太后,已是妾身最大的福气了。”
“听闻如今米答应分走了你不少的恩宠?”
“皇上本就不是独属于妾身一人,米答应能承宠是她的本事。”
太后点点头:“哀家虽长久未出宫门,可这宫里发生的事却也明镜似的,听闻为了争宠她在床榻上无所不用其极,实在令哀家眼里容不下。”
说起这个,沈凝酥又想起当日皇上宠幸百秀宫三人之事,忍不住一阵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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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努力将这股劲压下去,太后接着道:“哀家老了,日日困在这红墙黄瓦中早已厌倦,心里盘算着不日便出宫去松露山休养,以后只怕这后宫中掀风作浪之人便更加放肆了。”
“妾身自入宫后鲜少在太后跟前尽孝,亦不能为太后排忧解难一二,如今若是有机会能略尽绵薄之力,定当义无反顾。”
“好孩子,起来吧!”太后伸手将跪在地上的沈凝酥扶起,“齐贵人性子沉稳妥帖,暂理后宫之权交给她哀家很放心,方美人心思细腻,又安分守己能忍得住嫉妒之心,也很讨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