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阳宫内,炭火被烧得足足的,太后披了毛皮大毯歪在榻上,右手手肘下压着个软枕。
海云笑眯眯的走进来,将刚灌好的汤婆子双手递上。
太后接过,绽放着融融笑意:“今日这般就很好,热闹得很,不知不觉就快入冬了,这秋雨一场连着一场的下让人看了心烦,沉沉闷闷的连话都不想说,可人多了就是不一样,大家聚在一块儿说说笑笑、烤烤红薯、捂捂山芋,可别有一番滋味。”
“只要太后娘娘不嫌弃我们烦,我们就天天都来打扰您老人家。”方嫣笑道。
“你这话倒是听着有几分可信,这些日子你日日来,哀家看着别提心里有多高兴。”说到这儿,话锋一转,“倒是难得见沈才人来哀家宫里坐坐?”
闻言沈凝酥难掩羞愧的一笑,轻声细语的:“太后娘娘教训的是,以后妾身定当改过。”
“不必改,你如今大着肚子,若哀家还强压着你的头要你日日来请安,那哀家岂非成了倚老卖老?”
“太后娘娘言重了。”
“哀家看你气色倒是不错,可见岳嬷嬷是用心伺候了的。”
“是,多谢太后娘娘关怀。”
“她今儿可来了?”
“一同来了,如今就在西暖阁喝茶,她知我是来探望您老人家,说什么也要跟着一块儿过来,说是若有机会向太后您请安,也算是她的福气。”
这些话自然是沈凝酥瞎编的,然而太后听了却十分受用,招招手笑道:“那便让她进来吧!”
不多时,岳嬷嬷低着头走了进来,行了跪地大礼:“老身参见太后,愿太后福禄绵延,万福金安。”
“站起来回话。”
“谢太后。”
“海云,给她搬个凳子。”
“老身只是奴婢,万万不敢与主子平起平坐。”
“有什么不可,哀家说你可你便可,何况你是哀家手下伺候了数十年的医女,岂能是一般的奴婢?切不可如此妄自菲薄。”
这话是有意抬举,若岳嬷嬷再拒绝,则驳了太后的情面,因此也不再推辞,轻轻屈膝道:“多谢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