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提起这个,清絮来了兴趣,掀起纱帐一角坐到床榻边,“咱们府里一位探子恰巧就在冷宫当差,听他说那花月吟古怪得很,不仅不哭不闹,而且有心情天天栽花种草,前不久还偷偷塞给他了些银钱让他帮忙弄了幅百鸟朝凤的绣布进去,开始静下心来做女红了呢!”
“难道她真以为自己还能翻身?”
“是,那探子也是这般猜测的。”
听到这儿,沈凝酥从容一笑:“如此我便能明白花穗那边的举动了。”
“她?她怎么了?”
“昨儿不是来了封家书?信中说花穗如今郁郁寡欢、一病不起,急得那钱四子请了多少名医大夫,可都不管用。”这时,沈凝酥也没了看书的兴致,将书合拢递给清絮,“这几日事多,他钱家必定也容不得花穗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一个劲儿的朝宫里闹,你且等着瞧吧,过了今儿,花穗指不定得如何折腾了。”
……
到了暮色苍茫时,梵昭等人才回至皇城门口,沈凝酥听闻消息后匆匆往嘉德宫赶去,却见到了同样也在等待着的范疏桐。
“沈才人好。”
见她如此平和,沈凝酥倒是感到有些意外,也回了屈膝礼:“范妹妹怎的也在这儿?”
“此事也算是撂下了,我来安慰安慰皇上,想必沈才人也是同样的想法吧?”
闻言沈凝酥抿唇一笑,并未否认。
又看了看她身后宫女手里拎着的食盒:“妹妹倒是比我用心得多,我这空着手便来了。”
“能在这儿见到沈姐姐,可见沈姐姐也是有心了的,又何必在乎这些吃食呢?”
“是,妹妹言之有理。”
范疏桐的目光从沈凝酥脸上慢慢往下移,到了肚子那儿停住:“姐姐应是快要生产了吧?”
“是,算算日子也不远了。”
“那妹妹便提前恭喜沈姐姐了,宫中也终于将要有一件喜庆事。”
范疏桐话语里并无冒犯之意,可沈凝酥还是下意识一只手护住自己肚子,这是为人母的警觉:“我也盼着他快出生呢!日日端着个大肚子累得慌。”
“到了生下来姐姐又有得新的操心的,养大一个孩子并非容易事。”
“你什么意思?”沈凝酥不悦,声音尖锐了几分。
“姐姐莫要误会,我的意思是说将来沈姐姐心里有了最紧要的牵挂,需得时时刻刻为了孩儿操心,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从牙牙学语到成家立业,为人母总有操不完的心。”
她解释得诚恳,双眸流露出善意笑容,不等沈凝酥回应,又接着道:“我现在是个孑然一身的,日子也还算过得去,只盼能平静度日,不被卷入漩涡里。”
这话算得上求和了。
想想也是,端看从前,范疏桐也不过是个骄纵了些,心气高、脾气用事的女子,虽算不得至良至善,却也不曾歹毒害人。
沈凝酥压根没想到她会说这些,只得顺着她的意思往下接:“是啊,我也只希望能平安度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