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为何?”
“扬州凭运河之利,交通南北?”陈枫道
却见白云子翻了翻白眼:“那金陵更有大江,横贯东西呢!大江之利岂不比狭仄的运河更多?”
陈枫一时语塞。
“江南本膏腴之地,土地肥沃雨水充沛,再加上大江横贯东西,更应富饶。但正因为有大江天堑,为是天然的割据之地。自前朝灭陈,到本朝收降杜伏威,百年以来各代都有意压制,否则长安何安?”
玉林恍然大悟:金陵越富裕繁华,朝廷越是不安。
船尾摇橹的舵公是个老年人,见白云子说的有见地,便插了一句:“仙长所言甚是,我祖上乃南渡衣冠,世居于此。自打前朝以来,本地赋税始终重于别处。”这人言色之间颇有不满。
“太宗皇帝号称视民如子,依旧视金陵百姓如仇雠。活不下去的人只得流落他乡,是以现在金陵十室九空、一片萧条。这田地倒是多了,但苛捐杂税却繁如牛毛。”说完,船家叹了一口气。接着诸人都陷入沉寂。
“唉!”那人摇了摇头,又深深叹息道:“前朝灭陈后,隋文帝下令‘南朝故宫并平耕垦’。于是好端端的宫室就成了如今模样。”
白云子思故怀古,好久之后待回过神来,便对身旁的陈枫道:“王侯将相的功过是非,自有后人评说,但经历其间的百姓,又能向谁诉苦?你有大才,将来如果有大作为,还望能记得百姓。”
陈枫只苦笑:“我又何来大才?老哥未免太高看了我。”
白云子并未理睬他,只是看着败景又沉寂下来。
陈枫便问向舵公:“整个金陵就没有热闹之处?”
他记得那个崔淞说过他要在金陵待到正月十五才出发。若没什么热闹之处,他怎么待?
舵公回道:“往前五里,再往北就到了江宁县城,也是升州州治,那里面会热闹一些。”
这金陵江宁,陈枫原本傻傻分不清,现在又多出来升州州治,更是一头雾水。他只记得南京换过好多名字。
水路直通县城,过关时,陈枫凭“过所”顺利过检,而白云子凭道士文牒也能正常放行。
进了城,随便找了一家客栈入住,一夜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