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皇帝坐下之后,盯着佘太君迟迟不语。佘太君有些莫名其妙,抬眼问道:“官家,这是何意?”
太宗皇帝沉吟一会,说道:“今日与太君言语,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当不入典籍,连起居注都不会记载,如此,太君可能放心?”
佘太君一惊,暗自思忖,什么样的大事,居然如此慎重。但转念一想,这皇帝都在眼前了,以自己的武艺,他也不怕说了什么,这一下把他干掉,大宋的历史都要变了。
太宗皇帝看佘太君不吭声,又说道:“太君不用担心,是我想跟太君说一些话,不足为外人道也,若是你不愿回答,便不答”
佘太君好奇道:“官家请说吧,老身实不知您有什么话,故无从讲起”
太宗皇帝闻言,点点头,而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佘太君喝着茶汤,看着他这个样子,心中疑虑越来越大,精神感应始终笼罩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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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本天上人,何故下凡间?”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太宗皇帝嘴里传来。
“啊……?”佘太君一愣,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但是心里大惊,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皇帝弄这么大阵仗,居然是问这个,他是什么意思?
太宗皇帝好似料到佘太君不会回答,他继续说道:“吾有万语千言,谁人可诉,正所谓受命于天,天子皆为孤家寡人,故皇帝心事不可为凡人知;不过,或可传于天上人”
说着话,太宗皇帝走向殿内一角,抓起一坛御酒,回到软榻,说道:“这些时日,吾常思,如何说与太君听”
“啊!!!”佘太君一脸茫然,看着他,手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心里却想着,这狗皇帝,要使诈。
太宗皇帝也不理佘太君的反应,自己倒上一杯酒,一口饮尽“吾知太君疑虑,故先坦诚以对,其一,令所有人离开,太君与吾不过十步,以天子之命交于汝手”
“其二,吾不知太君是为九天玄女,亦或其她,然太君犹如鹤立鸡群、锥处囊中,须知世人看天子,无外乎两类,天下人九成九皆畏惧皇命,此乃天性。余下少数人,皆是【天子,兵强马壮者当为之,宁有种耶!】,此乃前朝成德军节度使安重荣所言,载于薛文惠公《旧五代史》”
“可是在太君眼中,天子,差遣耳,便如李至之于议和主使、李昉之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众皆差遣,于太君无有差别”
“而太君心性,乃是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哦???”佘太君看看手里的茶杯,再看看御案上的酒坛,说道:“官家,要不也给老身来点,喝醉了,啥都有!”
太宗皇帝闻言,大笑道:“看看,太君乃神人也!这是吾的,汝自去拿”
太宗皇帝看着佘太君拿取御酒,不以为意,接着说道:“直到现在,太君都未动杀心,吾心甚慰,便说说心中之言”
“从何说起呢……”太宗皇帝喃喃自语,倒了一杯酒,又是一饮而尽“吾不求长生,亦不求成佛作祖,惟愿大宋国祚绵长,不知太君可否保之?”
“啊!??”佘太君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认真朝太宗皇帝说道:“老身年近四十,又多方征战,哪及得陛下既寿永昌”
“哈哈哈……好,不问太君了”太宗皇帝又是大笑,遂认真说道:“吾想给太君留下一道圣旨,待朕百年之后,若皇室有不肖子孙者,太君可兴废立。这道圣旨将记载于起居注,并与中书门下,故太君可保杨家一世。唯有一点,这道圣旨仅止于太君”
佘太君听到这话,不禁动容,心里想着,这狗皇帝下这么大本钱,想干什么。
太宗皇帝看到佘太君脸上动容,心里总算一松,便解释道:“吾信太君,故只要你在,杨家不会自立”说着,又苦笑一声“若太君想要自立,吾又如何阻止,非得数万大军围剿,无论胜败,大宋亡国不远,故吾不担心,太君也志不在此”
“然若太君殡天,杨家皆为天下人,故留于后世子孙自决如何?”太宗皇帝认真看着佘太君说道。
“啊!!!来……官家,满饮此杯”佘太君举起手中酒杯朝太宗皇帝示意道。他看着佘太君的表演,无奈失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