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灵文虽然聪明超出常人却还是个孩子,他从小就怕吃药吃苦的东西。他只是一个孩子,还是自己的孩子。一文年纪那么小,灵文向来都做惯了兄长的角色,对弟弟爱护有加而已。灵文浑身颤抖,泪水流下,示期为之动容:“为父替你尝一尝。”
示期喝下一勺,微微笑道:“不烫了,不苦的。”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刹那的微笑之中。看不到那浮尸遍野,看不到那死亡近在眼前,又有谁能切身体会呢?父亲,我再陪你走一段。
一种执念,如蛆附骨;一种贪婪,无药可医;一种无奈,刻骨铭心;一种不甘,深入骨髓。所有的一切,都化成眼前这一碗苦药——摔在床上还剩下半碗的毒药。灵文捧着半碗毒药,浑浑噩噩一一笑,而眼前能解决这场闹剧的,只有你了。“神女西月,敬你一杯。算我也有一份功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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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外脚步声慌乱如麻,哀嚎声四处响起。文未的双眼呆滞,说道:“逃吧。隐吧。翕隐战神。不顾一切也要你干干净净的,你还不懂灵文殿下的心意吗?”
一文遏制住一股难以抗衡的恶心,即便出于本能觉得面前这个人并不希望自己隐匿于世,却又被他言语中自始至终无数的恶意加持。将大牢之外发生的所有事情以一句“都是灵文殿下为了你的心意。”加之在一文身上。将一切都以一种关切的态度加之为一种不明的恶心之中。不是无心之人,不是虚妄主义之人,不是能置身事外之人,又怎能不因此受到连累?
若是顺着这人说的话去隐忍,虽是顺了二哥的心意,却也伤了自尊。让这个世界变成如今模样的人正是前面的人,还敢在此挑拨,还敢——
一文周遭的风再度盘旋而上,一人急匆匆冲了进来,即便心中有数,却不料还是被一文的风伤到,呕出一口不明状,他说道:“兽主和二殿下殁了。有人在二殿下的药里下了药。”还有谁下药呢。当然是灵文自己。一文最清楚灵文的性格,快准狠绝都是掩盖在凄惨且瘦弱身体下的本质,他确实是为了保全自己而下了死手,死也要带走一个。
这人是灵文身边的跟班,他不顾生死也要前来,是要做第二个猎手,说下药之人正是面前的文未老君。混乱当局事实并不重要,但将一个人推出去做替死鬼,一来让灵文也能摘除全部的嫌疑,二来铲除异族,是面前这个人能做到极致的选择。
一文周遭的风控制不住四窜,文未靠在栏杆上略有失意。那人再度开口,口口话话都是希望一文能将矛头针对上文未老君。迟迟等不来一文一句回答,干脆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要一文主持此事。他被风伤到喉咙干涩,咳血在地。一文收起了风,准备离开。
文未问道:“为何不按他说的做?”
“我不是你,我也不是父亲。二哥当初就是那个被推上当替死鬼之人,难道我也要推上一个与之无关的人上去受死吗。”一文难以遏制浑身的悲恸,哭的像一个孩子,“你就是这样控制花声的吧?被我发现了?所有的关切之中夹杂一些恶意,所有的鞭策之中夹杂一些控制和爱,所有的权势和能量面前将其打压,你玩弄他至今,他还未醒悟过来。想不到吧,我不会依照着你们设定好的路,沿着恶魔的路走下去。如果二哥选择就是如此,我尊重他的决定。”
“你果然很聪明。”文未说道,“当初文玖也是这样聪明。”
一文转身欲再度离开,灵文身边的那个跟班却苦苦哀求,他抱着一文的双腿,如泣如诉道:“小殿下,灵文殿下为你承受了多少委屈,如今他英勇无畏,坚决果敢要做这件事,为何不能给他留下一个好名声。弑君弑父,难道你想让他的后代如同荒界神女一般,只能四处逃窜被万人唾弃吗?若非文未老君的到来,兽界何曾真的介入三界之战之中?若非他多次煽动兽主要开启结界,灵文殿下忧心万民,让小殿下您去前线,至于后续又何必前往前线再受苦寒以至于病情加重?他整日整夜忧思不断,不都是为了兽界百姓筹谋?为了小殿下筹谋吗?即便小殿下并不领情,可想过宇文殿下归来,可会给我们这些人好过?小殿下,你这一走,兽界必定会再度陷入混沌之中。”
门外来了几人,他们不顾面前的一文,一人一边将文未架起来要走,文未惨败一笑,对一文说道:“我还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