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着这份心,方知雨将沈老夫人扶到座位旁,可老人家坚持在她坐下后才依序入座。
随沈老夫人前来的年轻妇人,应该是沈家孙辈,与方知雨同辈,见礼之后端着双手侧立在后,静默不言。
沈老夫人神清气爽,笑意浓烈:“世子妃刚到氿州,舟车劳顿,可老身实在想见见您这位奇女子,按捺不住前来叨扰……还请多多见谅。”
“是晚辈礼数不周。”方知雨道:“若我知晓您在氿州,定会第一刻登门拜会。”
“老身惶恐。”沈老夫人道:“其实老身是见过世子妃两面的,一次是您的满月宴,另一次是在宫宴上。宫宴人多,遥遥瞧了几眼,未能详谈。”
盯着方知雨细细瞧了会儿,又道:“如今再见,只觉世子妃端庄艳丽,气度非凡。我这孙媳妇往您身旁一站,就像不存在似的。”
那年轻妇人连忙附和。
方知雨客气了下,也赞老夫人鹤发童颜。
假模假样寒暄一阵,又闲聊一阵,沈老夫人告辞离去,独留方知雨呆滞良久。
这两位突然而至,又平淡离去,没有提任何要求,也没叮嘱任何事,甚至没谈及京城里的朝堂事。
那么……沈老夫人此来何意?
稍晚些时候,方知雨便明白了。
因为越来越多的拜帖送到眼前——氿州官员女眷,当地富户乡绅女眷,甚至还有氿州各县的文吏亲眷……
这沈老夫人竟是在做老好人!
既替氿州各家各户开先河,又给了方知雨名正言顺接受拜见的机会,两头占好,两头都不得罪!
方知雨依着送来拜帖的先后顺序见了几个人,心情却逐渐烦躁起来。
因为……来者皆有目的。
比如氿州同知的夫人,携厚礼问安,刚寒暄完毕,便问起了太妃是否康健。
方知雨顾左右而言他,对方却摆出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最后搅得双方都拉下脸色才作罢。
又比如湖县知县的堂妹,送来一些贡果,话里话外都在提点,种植贡果的那处庄子极其重要。
方知雨假作听不明白东拉西扯,对方居然直白相告:切莫惹怒程家得不偿失。
一时之间,连她自己也闹不清,淮南到底是淮王的,还是程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