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年龄其实不大,是个壮汉子。忙着给栓柱点烟锅子,两人热情的拉呱。这时院里有人说话。
“大,你还不够累的么,推个磨也能顾得着拉呱?”
那声音甜甜的,怯怯的,单纯如琴弦,如山林中饮着清露的百灵鸟叫,听得栓柱心痒痒。
麦子没有多少了,大叔去井边淘洗麦子。庄稼人三大苦,种麦收麦磨麦。今天遇上好人了不用去推磨。
滋啦一声门响,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清亮清亮的就探过来,烙煎饼的糊子没有了,腊梅端着二盆出来刮糊子。正碰上栓柱瞄着眼打量她。
“你是谁?”
“栓柱。”
“哪庄的?来走亲戚?”
“泇水村的,跟老板来收山药。”
“啥山药?”
“山黄芪,车前草,牛膝,地锦草都收。”
“我家有,回头你捎着买。”
“管!”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栓柱知道了姑娘叫腊梅,和自己同岁,还没出门子,这个年龄的女孩在农村都算大龄了。
腊梅把烙的黄灿灿的煎饼卷给栓柱,又塞给他一根咸菜。栓柱咬了一口,吃出了娘的味道,他的心窝子里一股子湿热一瞬间涌上了眼眶子,眼睛湿润了。
腊梅低头烧火,煎饼鏊子吐着火苗,火热的她满脸通红。
宗震岳过来叫栓柱去吃饭,听见了这一幕。
“你家有山药啊?”
“有,我没事就去山上挖。”
“栓柱,那得先收腊梅家的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