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琳琅满目的古玩字画迎面而来。
迎面的檀木照壁上挂着一幅名画。余明一细打量,不禁吸了一口气。
“这是张大千的《江南山水》真迹?”
“是的。”老王头从内室踱步出来,打量着这个年轻人。
“看来来你的修行不浅呐老弟。”
“我略有研究。”
“想不到政府里也有奇人,这幅画我那些老朋友们都鉴赏不来,他们就知道扒墓子。”
老王头倒是心直口快,余明有些无语。确实这是另一个他不曾触摸过的世界,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价值连城,不可能在市面上出现。
老王头从抽屉里抽出两根雪茄递给余明。
“雪茄?”
“差不多,这是紫花烟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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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
“市面上你见到的都是黄花烟叶或红花烟叶,我这个是紫花烟叶。
“独一份?
“独一份。”
“那你是从哪里搞的?”
“也是很多年前从墓子里挖出来的,当然那是解放前了,解放后我就金盆洗手了。”
余明把烟点着,抽起来确实爽口,还回甘清香,吸一口有点精神亢奋。
“哈哈,虽稀罕但不值钱。随便拿,今年收了不少种子,你要是喜欢拿回去自己找个地种点。”
“那感情好。”
两人坐在椅子上闲聊。
老王头打开了话匣子。“你能抽上这烟还得感谢老五,是他从地下带上来的。那次我们去掏一个晋墓,在一个山岗子上,土岗子刚刚冒出地面十来米,按风水说不太可能有大墓,老五也是路过,刚好是个雷暴天,他躲在岗子上的麦禾跺子里避雨,回来跟说我那地下打雷时有点回音。我就知道底下有大墓。”
“你们几个就去了?”
“去了,那地方真怪,就挨着村子边,四平的地不种庄稼不盖房就那么空着。”
“可能当地迷信这个地方闹邪乎不敢用。”
“你分析的对,到了地怎么看怎么不像墓子,风水不好。地上有个破庙子废弃多年了。我在庙子里用脚一跺地,可不得了。”
“咋了?”
“不止一个墓子!”
“好家伙。”
“挨着村太近,我们只能捡最大的一个搞。我选好了地,老五就下了铲,一个时辰就下去了。”
“这么浅?”
“我没挖过这么浅的墓。真怪。有时候事越顺越不对劲。那晚我们就出事了。”
“闹鬼?”
“火并!”
“啊?”
“老五刚摸了三个钱,就被人拿猎枪顶上了。”
“你呢?”
“我正他妈的低头研究墓志铭么!”
“瞎呵!点真背。”
“可不,碰上一伙游荡犯,我们报名号也不管,人家不吃这一套。被人拿枪顶着,不认也得认。老五不服,说我这挖了半夜,你怎么也不能让我空手走吧?对方从墓门边踢过来一个陶罐,让我们拿这玩意滚蛋。”
“罐里装的就是这烟种子?
“对头,有时候就是这样,无心插柳柳成荫。这烂罐子里装着宝贝,哈哈哈。”
“那墓里宝贝肯定不少吧?”
“嗯,那是个皇室墓。老五拿的三个钱都是金的。”
“金钱?”
“是金钱,今天让你开开眼。”老王头从口袋里掏出两枚金五铢扔过来,余明仔细研究了一下,钱很古朴,没有金器奢华的模样。还回去时,老王头只往袋子里装了一个,另一个扔给余明。
“小老弟拿着,这枚钱就当见面礼了。”
“不行,我不能收东西唻。”
“哎,我不求你办任何事!钱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是身外之物,我看你也是个爱古玩的人,这钱能玩。能进这个门的人都是和我有缘,你不收,以后咱俩交情就断了,你也甭想在踏进这个门。”
余明只好暂且收下,老王头却让他用红绳把钱拴在手上,让他须臾不的离开。这王头真怪。
天不早了,余明告辞,老王头让他明天这个时候再来。
出门前,管家老管瞥见余明手腕上的金五铢钱,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老王头给你的?”
“嗯,你也认识这钱?”
老管有些吃惊反问我“你不认识这钱?”
“金五铢钱嘛。”
“……哎,老大请回!”
余明笑到,“叫我小余就行。”
“不敢当!”
第二天一上班,余明跟兴邦汇报了昨晚的事,兴邦一愣,把余明手上的金五铢钱研究了一下,“这是母钱,还是金范,标准的皇家用品,你收了这个钱就是受贿,也够判几年了,哈哈。”
“我也不想要,他非给,那怎么办?”
“先收着,搞定这个老头,你把钱捐到博物馆去。”
“哎,那今晚还去吗?”
“去啊,你不去,我们又不能强拆人家房子,还得靠你谈判嘛。走,跟我去开一个会,汪市长正在搞一个三环路规划,我们一会去参加这个会。”
忙了一天,下班后,还没吃饭,余明一看又到昨天约定的点了,蹬着自行车就去了同德堂。老管在门口等半天了,恭敬地把余明让进去。老王头正在吃面条,余明也没客气,坐下来吃了两大碗。
两人开始侃大山。余明问今天侃啥,老王头说起来自己的江湖故事。
“有些墓能扒,有些墓不能扒。”其实各国法律都不允许盗墓,老王头说的扒和合法违法不搭嘎,仅指吉凶,无关法律。
“我解放前金盆洗手,我那帮弟兄大部分没收手,八三年严打八个兄弟被枪毙了六个。吃土犯法了,不能再干了!我这辈子扒的最惊心动魄的墓是在宝城,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一个墓,也是最凶的一个墓。差点就栽里面去了。
大风水!蜿蜒万山来龙,一龙前出平原,结穴于一大湖前,左右河流环绕。湖前是沃野千里平原。只有帝王陵才配的上如此气象。当地老百姓都称此山为宝城。山顶平平展展似一个广场,巨型的石块普遍山顶,寸草不生。
小主,
由于这个地方非常诡异,人到了这里都感觉不舒服。因此廖无人迹。
在山顶上翘起石块,下面都是细黄沙,沙里掺着百把二百斤的大石头。这是积沙积石墓!从山顶挖个深不见底的坑,四壁是山,上面积沙积石,这个墓没法破。”
“那你是怎么破的?”
“嘿嘿,说简单也简单!你记住任何东西都是人建的,没有进不去的地方。我去过每一个朝代的遗址,你会发现不论形制规模怎么变,有一样东西从来没少过,也基本没变过。”
“啥呢?”
“排水管。”
“古代也有排水管?”
“有,和现在的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从顶上掏的墓必然得有排水管,不然积水能填满墓。我进这个墓就从排水管入的手。
水得入湖。我就沿着湖边转,在二十米高的半山坡野枣丛里看见一个小山缝,缝里水渍斑斑。往里爬就看见塞石,用了几个晚上就把塞石拽出来扔进了湖里,但是还是进不去。”
“咋了?”
“里面没氧气,蜡烛都点不着。”
“那你是咋进去的?”
“也简单。你见过化肥袋子里面的薄膜么?”
“见过,就用这?”
“就用这。一个人吹十几个薄膜袋氧气,用绳穿上,往里爬,需要一个 解开一个。”
“那也太危险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世上哪有不危险还挣大钱的买卖。”
“你先进的?”
“本来说好的,老三、老四进去拿,可是两个人进去了一等二等不出来,我怕出事就进去了。进去就傻了。”
“咋了?”
老王头没接话,把烟吸得叭叭响,两眼瞪得提溜圆,看起来十分紧张。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没释怀。
“说那干啥,老三老四都吃了枪子成了鬼了,哎!”
“你不说怕是以后没人知道了!太可惜了!!”
“里面吧,是个宫殿!四面屋子里堆满了鼎簋瓢盘,金银财宝。就中间一个大厅空无一物,就一个大柱子顶着殿顶,柱子上盘个巨龙,柱子厅内墙壁都贴着金,那叫……”
“金碧辉煌!”